“小姐,时辰已到”。
身着青衣衫裙梳着双髻的婢女轻盈漫步走进昏暗里室内,恭敬对着床榻里的少女轻声道。
此刻,正逢初夏,院外周围的蛐蛐、蟋蟀等小动物合力奏响美妙的夜间游玩乐曲。
轻柔浅淡的月光顺着木质镂空窗户,映射在床沿天青衣色纱账。
借着微亮的月光,依稀可看清纱账内少女模样。
少女肌肤晶莹,如冰雕雪铸,身材娇小,精致的五官,柔顺半披的黑色长发,仅用一根镶有铃铛玉簪束发。
是个极为出色的美人儿,虽现在还未完全长开,但可想象到了婚嫁之时,是何等的绝世容颜。
少女乃襄阳公府墨家大房嫡女,墨家排行第五的姑娘,墨悠然。
婢女看到自家小姐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心里头莫名地冒出一把火。
小姐怎么如此不在意呢!都发生了那样事。
婢女紧握双拳,眼中带着炽热地烈焰,为小姐打抱不平。
那长卿侯府的二公子莫不是眼瞎不成,小姐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襄阳公府嫡女的身份,这些都足以能进宫当贵妃,甚至皇后都不在话下,凭什么他对这门亲事如此冷谈不甚在意。
当初这门亲事还是长卿侯府,死皮懒脸依仗他们救了襄阳公,这才定下的亲事。
他们摆的是什么态度,是欺负小姐性子软吗?
然婢女的怒火源于一个多月前的赏花宴。
那场赏花宴是京中一些名门世家贵公子共同举办,往明面说是赏花、吟诗作对陶冶情操,实则不然。
待到众人兴致高昂,便有人对着长卿侯府二公子李羡打起趣来,言语间颇为羡慕他得京中最出名的美人儿倾心。
哪知李羡带着微醺酒意嘲笑说道:“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待入土之时,谁人知晓此人当年的风华绝世,女子当以品行贤淑柔善,不骄纵,不骄傲”。
原本这些话语只当是年轻人的酒醉胡话,听听也就算了,酒醒后自然风过无痕。
但坏在就是,这么些话不知怎么得就流传坊间,襄阳公府墨家的五姑娘因此遭了罪,成了这坊间百姓茶余饭后的调侃对象。
长卿侯府的二公子李羡,言语间说女子容貌不重要,他反而看重品性德行,言下之意,莫不是说襄阳公府墨家五姑娘德行不佳?
反之,墨家事自有墨家人教导,襄阳公府五姑娘都未嫁进门,怎敢说如此胡话。
无论李羡说这话时,是无心还是有意,但这话一传出来,当即已让襄阳公府蒙了羞,据说襄阳公为此准备找上门理论,无奈在五姑娘的劝说下,就此作罢。
过了几日之后,夏时赏花宴上,出来透气的襄阳公府五姑娘无意间听闻其他闺阁女子还拿这事说,一气之下回府,紧跟着便病倒了,这一病就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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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昏昏欲睡的墨悠然慢慢睁开双眼,她那双如珍珠一般明亮的眼睛,却隐含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眸底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冷意。
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与婢女对上,眼含笑意,嘴角微勾慵懒道:“谨言,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来帮你教训他”。
婢女谨言瘪了瘪嘴道:“想到某人的眼珠子是瞎的,就不由地恼火”。
墨悠然眼底的笑意渐深,淡淡说道:“无妨,左右不过是遵循那时的救命之恩允诺而已”。
“小姐,您...您真是...不说了!”婢女谨言瞧着短短一个月就廋了一圈的小姐,她不由心疼小姐。
小姐不过去了一趟赏花宴散散心,不料那些人还是那么嘴碎,小姐气不过便直接回来哭了一场,连最喜欢的玉质摆件都砸坏了好几件。
“一句醉话而已,你家小姐现在看开了”。墨悠然举起青葱的玉指点了点谨言的额头。
转头对着另外一名婢女吩咐道:“诺语,去把前些日子让你做的衣裳拿过来”。
片刻,婢女诺语双手捧着两套衣裳,一套给了谨言,另外一套则是伺候小姐穿上。
谨言拿起衣裳一边往身上套着,一边嘴里碎碎叨叨念着:“一句醉话就害小姐如此被人笑话”。
“还说读圣贤书,这书怕不是吃了”。
“风度翩翩的君子?呸,话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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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悠然闻言眼眸微微一眯,似有一抹冷意闪过,下一刻,又恢复古井无波模样,轻声道:“这又算的了什么”。
她不由回想到上一世的经历。
只因她那一生的不幸,就是从这场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开始的。
当年,年少无知,被那长卿侯府二公子温润如玉模样给迷住了,从此便把祖父的教导抛之脑后。
掩盖自身的鸿鹄之志、才学,扮作当下受人欢喜的温婉佳人模样。
期待与他喜结良缘恩爱一生,谁曾料到那位二公子竟早早有了心上人。
不愧是名门侯府,手腕当真了得,竟瞒住了所有人。
这等污秽之事还是她嫁进来后方知晓。
听侯府里下人说,那名女子机缘巧合救了出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