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了大奖要暴富了,这个说法毫无幽默感,不过,她倒发觉自己学希格斯也可以学得很像。
然后她赏了克拉布、高尔、马尔福一人一记左勾拳——因为前二者把她挤到了队伍的前排,而后者使她受了重伤,居然还敢笑,简直是寡廉鲜耻!他们痛呼一声,除了周围几人的侧目,什么也没能喊来。
有台复古唱片机在工作着呢,这台茶红色的机器准是从麻瓜世界的古董店淘来的,四角还有带锈的螺栓,成色已经不太好,但被擦拭得很干净。
轻快的旋律和节奏是调皮的小马驹,拉着恐惧往八个方向奔走。巫师们都盯着传说中的博格特,忐忑中夹杂着好奇。
卢平正忙着给赫奇帕奇们加油打气,好像没看到他侧后方的小剧场。他们的博格特显示出各种模样,咒语念得也各不相同,有的一下就成功了,有的却需要教授纠正他们在发音和手势上的偏差,而大部分人只需要在自己回头的时候有卢平一个肯定的眼神。
被卢平喊到名字的巫师得做好准备,等上一个人成功把博格特变成秃头小孩、没尾巴的小香猪、或者其他什么的时候,他就得大步走上前去直面自己的恐惧。
克拉布在卢平点名后就马上被娜嘉踢到前面去了,博格特窜到他身前半米处,变作一只盘角人身羊蹄的丰满女夜魔,使旁观的女生们都羞红了脸。连马尔福都发出尖锐的笑声。
娜嘉的右手还被悬在胸前,她和马尔福都没法使用魔杖,这一点卢平应该也注意到了,所以一直没喊他们的名字。
卢平说每个人都有恐惧的东西,但是她想不到博格特能幻化什么具象的东西,才能从她贫瘠的情绪里勾出恐惧。
不是那些制造街头混乱的难民、不是把枪子喂给平民的士兵、不是刺目的警灯、不是□□份子、不是举着魔杖叫嚣的学生……她对这些画面没有一点害怕,也不焦虑自己会变成一个平庸或者丑陋的女人,听到那些骇人传说时也从不感到惊惧。但确实,有些东西尘封在内心一座幽暗昏惑的岩洞,有意无意地,她从没有试图去探寻过。
或许她该害怕摄魂怪,风雨晦暝的那天,是摄魂怪使阴冷侵入骨髓,它倒是能令她感到齿冷呢。
还有一道身影,清瘦而冷峻,如电光在眼前瞬闪而过。不,娜嘉对自己说,这不是恐惧,我一点也不怕她,我恨她,我纯粹地恨着她。
然后她高高地抬起头,俯视三年级学生们稚嫩的恐惧。克拉布在念第三遍咒语了,人们都在盯着他呢,谁也没发现衣柜顶上露出一对眼睛。
那对眼睛朝娜嘉调皮一眨,随着刺耳的尖笑,皮皮鬼一跃而下,把女夜魔往人群里一推。
克拉布抱着头直往椅子下面钻,学生们惊呼乱叫。只听皮皮鬼在远处大喊:
“又笨又糊涂的卢平!又怪又坏的弗莱契!哈哈哈——”
“皮皮鬼!”卢平怒喝道,但那衣着鲜亮的小矮鬼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娜嘉还站在原地,夜魔与她对视,赤luo着胸脯,两只蹄子绕着她哒哒地转了一圈。突然,她妩媚一笑,化作灰雾盘旋。
浓雾中,有个高大的直立轮廓慢慢突显出来。
一只如钩利爪。
一口钢剑獠牙。
灰黑的毛发。
两只琥珀色眼睛,冷峻又暴戾地伺望。
娜嘉根本没想过她所恐惧的会是狼人。
这不可能!她没有见过这种家伙,就连现在,站在狼人眼底,心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随即她便感到好笑,难道博格特是因为拿她没办法才变幻出这样一个普遍会激发恐惧的东西?
请你随意吧,我连反抗你的魔杖都没有拿,如果能从我这里找到什么东西,就请举起你的餐叉吧!
虽然有了一段插曲,唱片机仍然在演出结束后赢得了许多掌声。娜嘉原以为卢平这样的苦旅人,是很容易在霍格沃兹得到满足的,但他的表情好像不太愉悦,可能还在生皮皮鬼的气,毕竟它当着学生面让教授出了丑,毁了他精心准备的见面课呢。
而且这家伙又敢来招惹她,该建议血人巴罗在幽灵会议上提出对皮皮鬼采取更严厉的管控了。
卢平布置完作业就宣布下课,不过他让娜嘉稍等,转身给她倒了杯茶。
娜嘉打眼扫了扫卢平,三四十岁,旧衣裤,疤痕,髹白的鬓角。她接过茶杯,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晃动。
“很抱歉,弗莱契,”他声音有些疲惫,“让你毫无防备地面对博格特,我得向你道歉。”
“无所谓教授,你处理得还算及时,”她说,“这只博格特没吓到我,不过它好像有点气急败坏了,胡乱变出了狼人和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