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将至,期间医所迎来了很多伤员,有些伤员尚且清醒,他们十分不满的冲救援人员和医生嚷嚷:“两天了你们才来救援我们,死的死,活的也快死了!” 医生脸色难看,他语气沉重地说:“两天前我们派出了一支医疗队,刚到达兴南市就失去了联系,至今没有消息。” 特警紧紧抿着唇,显然也是和医生这边一样的情况。 伤员依旧不依不饶,觉得他们这是在骗自己,以换取渎职的原谅。 那边乱做一团。 禾妤将动静收进眼底,转身坐回了教授的身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半响,禾妤疑惑地小声开口:“若是两天前真的有救援队来兴南市救我们,怎么会至今不见踪影?又怎么会失去联系呢?难道……” 凯文教授喝了一口水润喉,打断禾妤的话,“他们没有必要骗我们,我相信华国,也相信华国政府。” 他看向窗口外黑沉沉的天边,浓墨重刷天际,只有地上忙的如火如荼的救援人员搭建的灯塔,还有帮助救援的志愿者举着手电筒到处搜寻。 禾妤也意识到这样的思想不对,喃喃自语:“那失去联系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余震吗?” 凯文教授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反问禾妤:“两天前地震后还有余震吗?如果是余震不至于让整个救援队失去联系。” 两人没得出个答案便不再讨论,禾妤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看背包里的考研资料,凯文教授则是躺在床上休息。 实在困得不行,禾妤就双手叠在床上,脑袋放在双臂之间在众人喧闹中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禾妤睡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地震的那种震动感又来了,她猛地睁开眼睛四处看,发现周围一片安详,睡得已经睡熟了,没睡的也在小动作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强烈的窒息感差点淹没了她,耳边传来心脏“咚咚咚”的快速心跳声。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又来了,禾妤用力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和拍自己的左胸口,意图缓解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凯文教授一向浅眠,听到禾妤的动静早就清醒过来了,他以为禾妤身体不舒服,便问她怎么了。 禾妤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情况,她以为是地震带来的影响后遗症。 被禾妤这么一搞,凯文教授也没了睡意,只能坐起来观察四周。 刹那间,原本光亮的房间瞬间变成了不见五指的黑暗,灯泡“滋滋”作响,远处轰轰隆隆的声音快速接近,天摇地动。 尖叫在一瞬间爆发。 “地震!又是地震!地震来了!” “救命啊!” 人们慌乱的跑动,哭喊声和惨叫声夹杂在一起,生还的希望好像一团火被扑灭了一样,无尽的绝望之水向他们涌来。 一名救援人员拿着喇叭大喊:“安静!镇静!大家离开医所跑到空地上,保护好自己,等待地震结束。” 临时医所就是建在一片空地上,医所不大,但是从医所出去跑到空地去也要至少一分钟。 禾妤不再耽搁,拉过凯文教授的一只胳膊放在肩上,她的手抱着凯文的教授的腰也跟着人流离开医所。 人们太慌了,没有顺序地一窝蜂挤在不大的门口那,谁也不让谁,谁都想出去,半天了出去的没几个,咒骂声一片片。 没办法了,凯文教授冷静地说:“我们躲进床底。” 两人不再挤在人群中,随便找了一个床就爬了进去。 有人也像他们一样,躲进了床底。 突然人群爆发出更尖锐的尖叫声和惨叫声,禾妤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了自己未来得及伸进床底的手上,她颤抖着将手收回来放在鼻子那里。 铁锈味,是血。 眼泪瞬间如决堤洪水般争先恐后地从眼眶跑出,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凯文教授拦过她的肩膀,安抚般的用拇指揉揉她的肩膀。 眼泪朦胧中她看见一具具干尸摔在地上,恰好有一具干尸摔在了他们的床底前,那双暗淡的双眼瞪大着,不甘又惊恐,禾妤紧紧闭上了双眼。 有人忍不住惊恐,在尸体摔下的一瞬间就惊恐的尖叫起来,密密麻麻的粗大蔓藤朝那人冲去,瞬间把那人榨成了干尸。 黑暗中,人的感官似乎变得十分灵敏,禾妤能听见耳边凯文教授放慢的呼吸声,还有徘徊在尸体边摩擦到衣服的声响。 过了很久,久到禾妤再也哭不出来为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但是他们没有动,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到天亮。 禾妤的一双杏眼已经肿成了核桃,眼睛接触到光线一阵刺疼。 有人忍不住先爬出去探风了,见没有危险后又跑回来激动地说:“那些东西不见了,我们快……”话音戛然而止,随之就是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禾妤又想哭了,但是她的眼泪已经干枯了。 凯文教授缓慢挪动出床底,禾妤看向他,他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安静。 禾妤点点头,看着他的动作。 凯文教授挪出床底后,慢慢站起来,目光所及都是一片血红和地上的尸体,外面废墟已经没有救援人员在了,因为他们都倒下了。 昨晚医生所说的的失去联系原来是这样。 凯文教授伸手进床底,示意禾妤出来,禾妤便学着他的动作慢慢挪出去。 看着周围的残像,禾妤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以为没有眼泪了,眼泪还是哗哗地流了出来,眼睛涩疼又毫无办法,只能任它流。 凯文教授无言,拿起床上干净的毛巾递给她,给她擦眼泪。 禾妤接过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