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
武媚娘虽是因李恪而收的帖子,但因还未真正嫁入楚王府,武媚娘仍旧是随着武士彟前往了芙蓉园。
芙蓉园位处长安城南,曲江池畔,乃京中胜景,景色秀美,自前隋始便为皇家御苑。
当武媚娘随着武士彟还有杨妃乘马车来到芙蓉园外时,已近午时。
“阿爹,此间便是芙蓉园吗?”武媚娘下了马车,看着迎目临水而设的一处园林,高高的白色围墙,周回十余里,宛如一条镶在水边的丝带,好奇地对武士彟问道。
武媚娘虽也常随武士彟来京,但芙蓉园乃皇家园林,外人莫得近前,故而武媚娘也从未进过。
武士彟道:“不错,芙蓉园园墙与长安外郭相连,每次你自明德门南归,远远看见的便是此处了。”
“原来如此。”武媚娘说着,跟在武士彟的身后,往园中走去。
时值早春,严冬刚过,又值正午,气候比之以往已经暖和了许多,武媚娘随武士彟入园,看着满园嫩绿的草芽,还有身着朱紫,行于园中的朝中权贵,倒也颇有几分热闹的味道。
芙蓉园并非一处简单的,占地大些的园林,而是由多个雅致的小园嵌合而成的林苑,大大小小的近十处。
而今日又值御宴,人等复杂,皇帝并着一众朝中要员俱会来此,故而这园中也是戒备森严,各处园林的出入口都不乏禁军值哨。
这些禁军值守宫城,来往的宗亲权贵已经见了不知多少,加之职责所在,这些禁军将士不管来者何人,也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武媚娘一路走来俱是如此。
可就当武媚娘走到西侧的一处院门时,院中守卫的将士竟突然发出了声来。
“末将拜见应国公,拜见小娘。”院门前守卫的禁军将士拱了拱手,对武士彟和武媚娘道。
眼前的一幕虽不至吓住看武媚娘,但也足以叫武媚娘讶异,武媚娘不禁抬头看向了武士彟。
武媚娘的这幅模样,武士彟也知道武媚娘在好奇什么,看着这些将士衣裳的豹骑绣徽,回道:“这些将士非是旁人,乃殿下麾下右骁卫率。”
武媚娘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李恪身兼右骁卫大将军,眼前的这些豹骑将士便是他的麾下,他们见到武士彟和武媚娘问声礼也就不奇怪了。
武媚娘对右骁卫卫率问道:“这位将军,你可知殿下可到了?”
右骁卫卫率指着北侧的方向回道:“殿下盏茶前刚自此过,往流觞园去了。”
所谓流觞园便是芙蓉园主园,也是大宴所设之处,因前隋炀帝于园中雕刻水饰,效魏晋曲水流觞故事而得其名。
武媚娘听了右骁卫将士的话,知李恪已在园内,心中倒也定下了几分。这园中权贵太多,也不知他们和李恪的亲疏,李恪在园中,她便无需为难了。
武媚娘跟着武士彟到了流觞园,果然,在流觞园中,她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园中坐着的李恪。李恪的席位很是靠前,便在上首主位的右手边第一个,武媚娘只是稍一抬眼便瞧见了。
此时的李恪正坐于席位之上,于下手边身着紫服官员寒暄,武媚娘看到了李恪,李恪也看到了武媚娘,同她招了招手,微微点头示意。
武媚娘虽已得李世民赐婚,算是半个楚王妃了,但终究还未成婚,故而并未上前,只是回了一笑,便随着杨氏在女眷席坐下。
流觞园占地甚大,约莫五百余亩,又是临水,故而这坐席排序也颇有些意思。
两张主位在曲江上游,待坐的自然就是皇帝李世民和太上皇李渊,李恪所在的上席则紧邻着主位,而能与李恪团簇而坐的自然也就只能是朝中的亲王宰相和大邦使节了,而在李恪所在上席之下,则是朝中文武百官、番邦来使,这些人大多身着朱紫,武媚娘之父武士彟便在席中。
而在次席之下,才是武媚娘和杨氏所在的女眷席,距上首坐着的李世民和李渊颇远,甚至都看得不甚真切。
但武媚娘也很清楚,就是这样的席位,也是朝中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至少她的阿娘便是眼巴巴地看了数年,直到今日才能进得园来。
武媚娘就坐在女眷席中,也不甚起眼,原本她也以为自己的第一次芙蓉园宴也就这样过去了,可她万万不曾想到,太上皇李渊竟提起了她。
酒才过一巡,李渊坐在上首主位,左右无事,扫视下面坐着的众人,当他看到李恪时,突然想了起来,于是对李恪问道:“恪儿,你怎的一人坐于此,武家小娘何在?”
李恪坐于下首,原本正顾着饮酒,不曾想到李渊竟会这么问,听得李渊的话,一口佳酿卡在喉头,一下子被呛住了。
“咳咳咳..[ ].”
这酒虽不烈,但卡在喉间终归难受,呛地李恪连连咳嗽了出来。
“禀皇祖父的话,方才入园时孙儿见得媚娘一面,想必现还在园中吧。”李恪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回道。
李渊看着李恪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也觉得好笑,武士彟是李渊至交,李渊视武媚娘如后辈,李恪娶了武士彟的女儿,也算是亲上加亲了,李渊看着李恪倒是比其他皇子更要顺眼几分。
李渊压了压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