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夏闷闷不乐的吃完晚饭,穿过夹着桦树皮去学堂上夜校的族人,走进桃花的药院。
从前的药棚如今已经升级成了一个小院子,族人们都称之为药院。
陶夏觉得挺别扭,但这个命名思路没毛病,便也跟着族人们这么叫,左右不过是代号而已。
药院有三间房,中间一间是看诊做药的地方,左右两间是男女病房。院前种着、晒着不少草药。眼下也有仓鼠等四五个男女族人跟着桃花学习看诊照顾病人,顺便帮她打打下手。
自从蒲草重伤被抬回来修养,陶夏来看过几次,每次都会被桃花阴阳怪气怼上几句,蒲草都从旁劝着,帮着陶夏说话。
陶夏知道桃花就是发发脾气,毕竟换了谁也接受不了自己心爱之人从战场下来,失去一只小臂,断了一条腿。
桃花其实心里清楚,蒲草能活下来,已经比那几个竖了新坟的族人幸运太多了。
对于桃花的口舌意气,陶夏不以为意,反而是通过这件事发现了蒲草这个人还挺公允的,可以让他做城邑法官这个职位。
今天下午在议事会上,鱼鹰提议上蒲草作为候选人的时候,陶夏便建议老祖母也提议蒲草做候选人,加上自己这个票便已经是三票了。
再拉拢下芦花,基本可以保证七票中拿下四票,蒲草法官的位子就稳了。
至于各族族人们的意见嘛,都是可以影响和引导的,这个陶夏不担心。
当然这只是陶夏的打算,今晚便是来和蒲草商量这个事情。
“柿子树下的告示看了吗?”陶夏进了院子倚靠在诊室门口问桃花。
桃花听出来是陶夏的声音,一边忙着一边答话:“忙着呢,没空看。”
“是陶夏来了吗?”蒲草也听到她的声音,招呼她进男病房来坐,“这里就我一个人,进来跟我聊聊天吧,桃花忙了一整日都没空理我。”
陶夏望向桃花,等她反应。
桃花给陶夏调了两杯蜂蜜水,递过去:“一人一杯,你们先聊着,我收拾完就来。”
“好嘞。”陶夏接过水杯,进屋在蒲草对面的坐垫上盘腿坐下。
“柿子树下的告示一贴出来,族弟就来告诉我了。不用猜就知道是你的主意。”
“聪明。”陶夏得意起来,把水杯放在蒲草手边,“新栗收了,新麦也种了,又有奴隶帮着干活,如今日子城里日子越过越滋润,没想到各部族间的纠纷却越来越多。”
“都是闲出来的。”蒲草抿了一口蜂蜜水,下了结论。
“可不是嘛,没吃饱饭之前,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怎么吃饱饭,什么烦恼也没有。你看,现在饭吃饱了,其他什么烦恼都来了。”陶夏摇头叹息道。
“得找事情让族人们动起来。”蒲草道。
“嗯,”陶夏也抿了一口蜂蜜水,“等城邑法官的人选定下来,我就带三百来个人就去找那四个违背誓言的部族算账,议事会上已经把这事儿定下来了。后面还要新开垦荒地的计划,都得提上日程。说回城邑法官的事情,你没问题吧?”
“我现在已经少了一只手,这腿且得再一个月才能下地,城邑法官是我能做的?”蒲草晃了晃空空的袖管苦笑道。
陶夏嵌了嵌身子,拍拍蒲草健康的肩膀,宽慰道:“这不还有一只手呢嘛!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虽然你握不紧镰刀,拉不开弓箭,但是做法官用的是脑子和心肠。你为人忠诚善良又公道,你来做城邑法官最合适不过了!”
“他有你说的这么好?”桃花放下袖子,把头发顺到耳后走了进来。
“今天有好几个男人没病装病,赖在药院不走,我看才是坏的很。”蒲草酸溜溜的回了句。
“你不也赖在这儿?好意思说别人!”桃花佯怒道。
“我不一样,我跟他们怎么能一样,我是真病,而且病的很重。”蒲草昂起头跟她杠上。
陶夏见两人打情骂俏起来,赶紧再加把火:“想来往年这个时候,正是山洞聚会的日子,可能大家习惯成自然了,这个时节打扑克的意愿自然会更强烈一些。”
桃花的脸瞬间蒙上一层红晕:“药院每天看病、制药、尝新草,已经把我忙的够呛。”
“蒲草,听到没?她说有你一个就够了。”陶夏立刻会意。
“我哪里这么说了!”桃花立刻辩驳。
蒲草先是神色一悦,而后脑袋迅速耷拉下来:“我只有一只手了……”
陶夏道:“等你做了城邑法官,虽然你只有一只手,但你的这只手会非常非常大,比十个人二十只手加起来还要大,不必妄自菲薄。”
两人齐齐望向陶夏,眼神仿佛在说,真的吗?
“真的,蒲草你无非就是担心自己配不上桃花。桃花你也不想再跟其他人周旋。我有个好主意,你们俩可以结婚!”
“结婚?”两个异口同声问道。
“嗯,在黄昏结为夫妻,称之为结婚。”陶夏答道,看两人茫然惊讶的样子,又补充道,“先祖告诉我的。两个想结婚的人可以举行一个仪式,邀请所有认识的人观礼,告诉所有人,从今以后这两人只跟彼此睡,旁人不要来打扰了。”
“我听明白了。”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