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顺的头发垂下,挡在脸两旁。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祁言笑了。
内心变软发热,原来不只有他一个人记挂着这件事。
一直以来,他总把自己和李蕴当做两个世界的人。
他知道李蕴,从电视上,从新闻里,从一些导演制作人朋友的口中。
都是京市人,可在不大不小的京市,同一领域的两人却从未偶遇过。
他偶尔会看她微博,有时在摄影棚工作,有时去郊野公园采风,有时去书店买新书,回家读完还会分享观后笔记。
看向架子上和图片里一模一样的书,祁言一阵恍惚。
他好像已经认识了李蕴,只是两人永远在不同地方擦肩而过,谁都没有喊住对方。
李蕴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只想把她留在精神世界里,从未想过要认识现实中的她。
可当路泽平向他介绍李蕴时,他的精神世界与现实融合了。
李蕴不是电子屏幕里的一个名字,不如他想象里活得意气风发,是活生生的、有缺点的人,更是她自己。
她会忍不了一时之气,出声呛别人,会像普通女生那样结伴上厕所,会因为看见异性身体害羞,也会自己承担后果,勇敢地道歉。
他的精神领袖走入他的生活,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不该你道歉的,那天是我不对。”
祁言伸手轻轻搭在她大臂上,把人扶了起来,松开了手。
听着他说话,李蕴下意识屏住呼吸,大脑有些空白,转不过弯来。
“是我反应大了些,”祁言很真诚地道歉,“因为我的初恋并不美好,所以突然被问道,就胡乱朝你发了火,我才该说对不起。”
他也侧过身来,两人相对,裤腿差一些就要擦上她的膝盖。
想学着李蕴之前的样子,再正式地道声歉,但细细感受,他表现地郑重,好像把气氛弄得严肃了,只好又转了回去。
离开了他的视线,李蕴轻轻吐出肺里的气体,又慢又缓,尽可能不让祁言注意。
她看着祁言的侧脸,流畅又优美的轮廓线,在脑海里重组他刚才说的话。
“为什么……”
车玻璃的反光里,李蕴的脸看不真切,她话没问完,但祁言却已经听懂了后半句。
为什么他的初恋不美好。
用力握紧手机,手心出了些汗,手滑,于是更用力握紧手机。
他感觉到舌尖在跳动,好像沉寂了太久,迫切想要述说,又像是思绪万千,不敢吐露,不知从哪里说起才好。
终于,他下定决心,想开口跟李蕴讲讲他的故事。
“我的初恋……”
“算了,不用说。”李蕴打断他。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她很想知道披着影帝外壳的祁言,生活里会谈什么样的恋爱。
但用余光看,后排的小助理一扫颓态,微微坐直了些,一看就是佯装玩手机,实则准备听八卦的状态。
看来他要说的事,私密到贴身助理也不清楚,再结合祁言一系列表现,这件事一定让他很难开口。
祁言回过头来,目光里有些疑惑和不可置信。
李蕴突然发觉,她一直被祁言成熟的表象迷惑,而忽略了这人比看起来更敏感的内心。
她哥俩好地拍拍祁言手臂:“谁都有点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没必要硬说,等你真正想找个人讲的时候,我会很愿意听。”
祁言深深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像是承诺一样:“好,我会讲给你听。”
经过这一遭,两人间没了那种窒息的氛围。
李蕴放松下来,靠近椅背里,终于感受到背上衣服被打湿,穿透进皮肤的凉意。
“嘶,”她坐起来背过手摸了摸。
祁言关注着她,让助理把车上的备用衣服拿过来给李蕴。
“这不好吧,你不担心被人拍到吗?”
李蕴随口问,但手很诚实地把衣服接了过来,换下自己的外套。
“不会有人拍的,而且拍到也没什么,总不能担心被拍到传出绯闻,就任由你穿着湿衣服感冒吧。”
他坦坦荡荡,看来做好事习惯了,李蕴也就顺理成章接受。
片场门口被水淹透了,车轮小心翼翼从水中过,不想把污水溅在车身上。
李蕴勾头看水的深度,突然发现,旁边自家摄影棚前,一个蹲守的媒体都没有了。
“诶?外面的人都回去了吗?”
祁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下雨淹水,好几天都没见过他们了。”
“这样啊。”
她点头表示知晓,盘算着今天回去那边一趟。
车进了大门,找了片没积水的高地停下。
李蕴下车,抱着外套往摄影棚里走。
门口垒着不少沙袋用来挡水,不过确实有效,里面除了进门处有些潮,其他地方都很干燥,看上去并没对拍摄造成影响。
沙袋垒得很宽,像条巨大的门槛。
李蕴穿着裙子,步幅被限制,小腿裸露在外,她又不想和沙袋发生亲密接触,只能勉强地迈开步,试图一次性跨过去。
突然她脚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