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拂尘:“他说什么?”
古遥:“小冰问我多少岁。”
“小冰,月狐的名字吗?”
“嗯。”把月狐放下来,古遥想了想,回答小冰:“到佛诞日,我就十六了。”
古遥是佛诞日,四月初八那天服下的狍鸮天丹。
他当时只不过是个不足两岁大的小狐狸,母亲在他刚满月、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狐崽子时,被人猎杀。
当时还未曾教他如何捕猎。
为了填饱肚子,除了在山上捡点野果子,古遥还时常来不远的东来寺偷吃。
这东来寺的和尚,除了他师祖,都很守戒律,不吃肉不喝酒。
古遥是循着肉香,钻进了师祖的禅房,有一次偷喝了师祖的酒,醉在他的酒缸子里不省人事,被师祖抓住:“你这臭狐狸,把老衲藏了二十年的太禧白给糟蹋了!”
他当即求饶,狐狸叫声微弱,像刚出生的奶猫,师祖气急,一把提着他丢出窗外:“滚远点!你再来一次,看我不把你炖了吃了!”
这东来寺的和尚,偶尔会看见一只小狐狸,但从来不伤害他。
吃斋念佛之人不杀生,顶多是驱赶他。
庙里的小和尚见他被丢出来,叹息一声,将他抱起,送回了后山:“你偷吃阿讷师傅的肉,偷吃了好多次,被他发现了,都没有惹恼他,可那酒可是他珍藏了好些年的,就这样被你喝光了,阿讷师傅没有把你的皮扒了算你走运了。”
古遥懵懂,依稀感觉自己犯错了,但又不知。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靠近东来寺,只是天生微弱,不懂捕猎,在这后山之中,被野猪欺负,被猴子欺负,谁都可以欺负他。
狐狸洞被一窝黄鼠狼霸占,古遥无处可去,只得自己寻了处狭小的树洞,总是孤零零地躲在自己的树洞里,仰头望着东来寺的灯火。
他不敢去东来寺偷嘴,被迫吃了好些天的野果野草,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
实在是受不了了,想吃肉了,古遥悄悄地跑回东来寺去,躲在墙角偷偷观察了许久。
阿讷师傅厨房里挂的香肠闻起来好香啊。
要不要偷吃呢?
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阿讷师傅会不会真的扒了他的皮?
可他肚子好饿,好饿……
眼看着阿讷师傅下山了,他忍不住跳到房梁上,将绳结咬断,也没人发现逮他,小狐狸就叼着香肠赶紧跑路了。
待到阿讷师傅回寺庙,就发现梁上挂的香肠少了一串,知晓准是那臭狐狸又来了!
他勃然大怒,正准备飞到后山去找那小狐狸算账,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随即便看见窗台上,放着一朵白色的野花,被风吹到了长廊上。
这花名曰露白,在东来寺后山生长着一从,春天开花,气息幽香,可酿酒。
后来每一次,古遥跑来偷吃,都会留一朵花,露白的花期过了,就换一种花,总之有来有往,不算他白吃白喝。
阿讷师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真的把他怎么样,还给他取个名字,叫小花。
有时候,古遥还会直接宿在东来寺的殿外,闻着寺庙的香火气息,算是半个庙养狐狸。
佛诞那日,阿讷刚把狍鸮天丹拿出来擦亮,小和尚跑来找他,就出去不到一刻钟,回来就发现狍鸮天丹不见了,只剩一朵盛放的红色野花放在盒中。
他大感不妙,以为这野狐狸必死无疑,飞到后山一看,果然奄奄一息地在狐狸洞里趴着,见到阿讷师傅来了,狐狸眼微微一睁,旋即失去了气息。
古遥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只知醒来,就成了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孩儿,长了人的四肢,红头发,绿眼睛,红耳朵,大尾巴,长指甲。不通人言,看着和人一样,又不一样。
阿讷师傅看着他叹息。
“你这畜生竟然活了下来……也罢!这是你的造化,亦是你的劫数。”
至今,古遥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知师祖是自己的恩人,师祖中毒,有性命之虞,自己也要用性命去报恩。
月狐一听他年纪这般年轻,更是震惊,古遥懒得跟他解释,只说自己出身高贵:“你这样的,修炼数百年也不一定能化形成人,不过你还年轻,”他老练地道,“你才不到三十呢。”
灵兽的寿命普遍很长,月狐通常可以活上百年,不过,除非有大造化,否则不可能在百年内化形成人。
陆拂尘知晓这月狐懂人言,放出飞鹤后,乘坐上天,方才传音给古遥:“你真要把小冰送给白云观观主啊?”
古遥摇了下头,低头看着在自己腿上睡觉的月狐,心道好重的狐狸,还有点臭,传音:“要不让他跟着你吧,我也不知他主人在哪,以后若是你遇见了他们师兄妹,再还给他们吧。”
半日后,两人抵达附近的巴刍驿站。
古遥把月狐揣进自己的项圈,叮嘱他:“小冰,你在里面不要乱翻我东西,尤其是那些宝匣,里头都是我的宝贝……我知道你喜欢待在外面,你进去睡一觉,你不能睡我的床,不然我把你的臭腺摘了!等到了天水城,我再把你放出来,听话。”
旋即,古遥自己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