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遥只瞥了一眼,连闻都懒得闻。
他还惦记着那灵气,若是有灵气温养,他能恢复快一些,说不定能依靠那股微弱灵气来修炼,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小,项圈又去哪了。
古遥睁着碧绿杏眼,望着缝隙里夜色,这四面漏风柴房,比外面稍微暖和一些,只听“咻咻”声音,他定睛看,似是有人在练剑。
再仔细看,那人不是在练剑,而是拿着一截短木枝在舞……古遥是佛修,不懂剑,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隐约能感觉到,他把木枝舞得很漂亮,行云流水,古怪刁钻,竟是越舞越快,快到只剩残影,最后,木枝形成剑气直指柴房门,竟让那门断裂一道一寸多宽口子!
古遥也是瞪大了眼睛,透过那道口子去看,是个看不清面貌、形单影只少年人,衣衫单薄,身材清颀,身上裹着一层浅浅灵气。
这灵气在这样凡尘之地,分外耀眼。
只见少年随手将木枝一丢,转身回了房。
古遥收回了目光,趴在尾巴上思考了好一会儿。
他舔了舔鼻尖,从口中吐出金戒,抬起爪子,将之抛出,又落下。
那带他穿越空间法器,失去原有光辉,变成了一只再普通不过铜戒。
古遥像人类那样垂头丧气地叹息,两只爪子抱着戒指,又把它塞回了嘴里。
此处实在是怪异,有灵气,但非常稀薄,犹如在下界时,师祖带他下山进村游历,那人间约莫就是这样,几乎没有灵气存在,所以孕育都是没有灵根凡人。
半夜,古遥饥肠辘辘,被冻醒了。
他强撑着受伤弱小身躯,从柴房缝隙爬了出去。循着一丝肉味,猫着身体钻进厨房里。
半只烧兔腿放在土锅里,古遥抬起爪子掀开地上冒着奶香气木桶盖子,漆黑之中,分辨出这应该是生羊奶。
小狐狸扒拉着木桶,伸长脑袋试图去喝两口。
“咕咚!”
古遥冷不丁栽进这小半桶羊奶里,乳白色羊奶是刚好淹没他高度,他泡在内里,也不嫌弃,反正都让自己弄脏了,埋着头就把桶里羊奶卷入口中。
他吃饱喝足,靠在足以为他遮风桶中,挺着圆润大肚子,闭着眼睡去。
翌晨。
“臧哥!!!!不好了!!!!”
古遥迷糊之间,被人拎起来,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熊似矮个青年,下巴一颗黑痣,身上是长短不一皮革,张牙舞爪地抓着他骂:“你这畜生!都干了些什么?!这些奶是给少主喝,被你偷喝光了,你该死!我打死你!”
古遥被他提起丢到地上,踢到角落,他弓起身体,然后一把扫把打过来,将他一把扫出去。
连滚带爬,古遥忙躲到了他扫把够不到缝隙里,见到昨日捡自己回来好心人进来了,连忙呜咽着卖惨。
自打化形成人这么些年,他还没吃过这样苦头!
臧昀见状,问怎么了。
吉祥提起木桶,倒豆子似说了缘由:“这畜生是个贼,赶紧把他杀来吃了!这种东西,我们不能养!”
臧昀便蹲下来,看躲在缝隙里瑟瑟发抖小狐狸,毛茸茸长尾巴圈成一团,从中心抬起一颗可怜巴巴小脑袋。
臧昀注意到他精神也好了,可能是因为吃饱了,伤势也好了许多。
“羊奶被喝光了,我就再去打一桶,正好兔腿还……”
吉祥高声道:“兔腿也被他吃了!”
臧昀就不说话了,沉默半晌,他伸手,把这小狐狸从墙洞里捞出来。
古遥原以为这好心人,或许会可怜一下自己,没成想被他直接抓着,倒也没直接不讲理地丢出去,只是抓着他脖子,出庄子往左转,上坡走了几百米,一声不吭地把它放在一处可以挡风三块巨石中间。
“嗷……”
古遥呜咽了一声。再一次意识到,偷吃是个坏习惯,会被人厌弃,被人当成老鼠、当成养不熟贼。
就连师祖,也是教训了他好多次,才接纳他。
古遥看着好心人丢下自己,返回了庄子。
他昨晚吃得很饱,现在体力恢复了大半,还算矫健地从三块巨石中央跳出来,尾巴落地,支撑着平衡。
这三块石头说是巨石,不过是相对于他现在体格而言巨大,他绕着石堆走了一圈,冬天草原上没有野花,除了漫山遍野雪,还有几根荒芜野草。
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作为赔罪礼东西。
古遥站在高处观察了一会儿,看见好心人提着空空如也木桶出门,约莫有一炷香,方才回来,木桶显然装满了,重甸甸。
小狐狸仰着脑袋,似有如无,闻到了煮羊奶香气,和生羊奶不同,被煮沸奶香更香甜,从庄子烟囱飘到外面来,飘入他鼻腔。
他躲在巨石后面,探头探脑地望着下坡大门,望了许久,快要成一颗望夫石了。
忽地,他听“吱呀”一声,大门从内里拉开。
古遥像一只土拨鼠那样,忽地直立起身,远远眺望见一个穿黑色大氅少年走出来,马靴陷入雪地,每走一步,那雪地都会往下陷落几分。
古遥猛地站直了,眺望目光简直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