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回大地,秦家二公子秦祯娶妻的消息传回帝都,除了早已知晓的镐京上层,斗米小民都表示很震惊。
秦祯成亲不稀奇,他早该娶媳妇了,令人震惊的是他媳妇的身份——半盲吴雪履!
不,人家现在已经不是半盲了。
戴垂着链子的水晶眼镜,如今已经是帝都女性新潮流。一副无度数的水晶镜片,镶金的镜框,各种宝石和精心打造的链条,足以展现一个女子的品味和财力,对于双眼生得并不好看的女子,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遮掩一些瑕疵,使其看上去更有书卷气。由上层带来的风气传到下层,家底殷实的普通人家也会花巨资找工匠打造一副,装点门面,跟风的人多了,甚至导致水晶价格一度飙高。
谁都不会忘记,这潮流最初是由谁引发的。
而打造第一副水晶镜片的人,如今成了戴它之人的媒人,这才令人惊异。
市井之中,有人略带讽刺地议论:“麒王妃也能当媒人,以她的脑子,知道什么是媒人吗?”
“麒王妃会不会不重要,吴家和秦家早就议亲好的了,秦家老将军甚至为此专程登临过一次吴家见吴母,麒王妃去,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王妃说媒,这等荣耀,不是谁家都能有的。”有人反驳对方,暗笑讽刺者眼界太浅。
讽刺的人不服气,哼笑道:“也不知道吴半盲给秦二郎灌了什么**汤,我要是秦二郎,怎么也不会看上她!”
这很有些意.淫味道,和他抬扛的人也学他哼笑一声,道:“你有打仗的本事吗?秦家人谁不是用命换来的荣耀?要我说,秦二郎这招棋,走得妙,选人眼光好。”
“你怕不是眼瞎吧,”前者就差吐唾沫了,斜他一眼,“吴雪履一个小门小户上来的女官,无权无势,只那一手字写得还可以,却是名声不佳,现在镐京之中谁不知道她和李翰林的往事?听说还是个爱写风月话本的,哼,妇德不修。”
后者轻蔑看他一眼,喝了口茶,摇头晃脑:“你要这么想,活该你永远当不成秦二郎。”
这副模样看着让他想揍人,不过这茶馆颇为高档,他难得有钱来一次,而且二人高谈阔
论一番辩驳,吸引了不少看客眼球,于是他强行忍住,不阴不阳道:“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你说,吴探花如今在谁麾下当官?”
“不过是麒王府的小小长史而已。”
“麒王就藩,第一个封的属官就是她,她和麒王妃的关系亲近,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秦二郎娶她,岂不等于是和麒王的关系近了一层?”
后面的话就不必说了,和麒王的关系近,不就等于向太子投诚?淮王离京后,太子的位置可谓越发稳固。一向不站队的秦家,竟然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啧啧,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本来这人还想继续抬扛,但等他想通这一层,只能赧然向对方敬茶了:“兄台高见。”
“只是我一家之言,猜测而已,当不得真,”后者喝了对方敬的茶水,不无得意地一笑,然后又感叹一句,“短短一年,四大奇媛,已嫁出去三位,不知萧家那位女将,又是何归属?”
前者诚心诚意跟着附和:“是啊,没有想到,这才一年时间,都觉得嫁不出去的这几位女子,都嫁得极好,实在让人感叹命运之神奇。”
“要说命运神奇,不如说麒王妃神奇。自她出阁后,就如同打破什么咒语一般,排名靠后的一个接一个绯闻不断,火速成亲。”
“兄台又一次点拨了在下啊,您这么一说,似乎正是如此,崔家那位女大夫出嫁,听说也曾得过麒王妃的帮助呢。”
“呵呵,巧合吧。”
“我也觉得是巧合。不然这位王妃简直跟月老似的,谁都去拜她,请她拉线说媒不就成了?”
两人玩笑之言,没有多少人当真,但奇妙的事情谁都喜欢议论。渐渐的,市井之中,从秦吴二家结亲延伸到麒王妃是不是月老,讨论热度不减,话题越来越往歪。
连带世家的女眷,尤其是和吴雪履交好的那些,也在花会诗会上八卦起她来。那位在藏书阁就和吴雪履要好的小女官,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雪履不是说要招赘么,信誓旦旦与我说不会追求秦将军,怎么这就结亲了?”
众女笑她:“情意到了,怎么阻止?而且她那张嘴,你知道多不靠谱。”
女官更愤愤了:“可是
她到底怎么把秦二郎捞到碗里的,我好奇嘛!我写信问她,她竟然直接忽略,只说睢阳风物,谁要听睢阳有什么好吃的啊!”
众女调笑她:“你这么着急,是看上哪家郎君,想向雪履取经?她不理你,我们帮你呀,大不了也学麒王妃,给你做一回媒人,你不嫌弃我们不如王妃身份高便是。”
女官被众姝取笑,闹了个大红脸。
在宫里,和外面笃定秦家在站队不同,皇帝本人不认为秦家是□□。因为秦祯承诺吴雪履的那些事,一看就是美色迷心。秦家想支持太子,多得是办法,没必要选择这种毫无原则的方式。
起码老皇帝就很想不通,教导太子朝事时,数次走神,岔开话题,看着秦家老将军递上的给孙儿请婚假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