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说不上厌恶,只是轻蔑。
富坚横尾想。
明明不过是一个从保洁上位,嫁老头子当保姆的女人带进来的拖油瓶,居然在大学之后考上职业组,并用不知道什么手段得到父亲的器重,一路将她推到了警察厅理事官的职位。到最后,甚至风头要压过他这个长男长嗣。
而那些女人的小伎俩,更叫他父亲失去了明辨的能力。受贿入狱,错过竞选——以富坚逸雄的年纪,这几乎可以说是最后一届竞选首相的机会了——在这样的大挫败之后,居然不蛰伏起来,反而拿着富坚家的资源去给一个继女铺路。
富坚家在咒术界并无太多话语权,但父亲却为他动用了内阁和警察厅的力量,将她推进那个世界。
真是浪费啊!
那样封闭的世界,怎么会接纳闯入的外来者呢?更何况……
富坚横尾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眯起眼睛。
——加藤惠美可不是那些天赋异禀的人。
平凡人就应该待在平凡人的舒适区。
“早点结婚吧,小泉次郎是个不错的选项。别拖的年纪太大了,我可不会像父亲一样纵容你。”
富坚横尾甚至从没有把对方当过的对手。
因为血缘,因为性别,因为她那不过是保姆的母亲、因为她根本无法撼动世界的平凡资质……
说到底,她不过如同旁边白色洋房里的那些高材生一样,只是财团和世家的工具罢了。不过幸运地,她拥有了富坚家继女的名义,是这个圈子一半的入场券。
——当然,又不幸的,她是让下一任继承者厌弃的工具、继妹。
加藤惠美没有说话,她注意到门口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母亲,加藤裕子。
看到女儿注意到她,裕子难掩激动地上前,“听到有人说惠美回来了,我就立刻过来了。”
熟悉笑容弧度,相似的酒窝。
加藤惠美看着自己从小学习的蓝本,声音也不禁软了下来,她称呼道:“欧嘎桑~”
“你来啊,裕子。”
对名义上“母亲”实在看不出看不出很多尊重,富坚横尾将茶叶全部倒出,示意今天的茶艺练习已经结束。
“正好惠美回来了。”他洗净手,“好好劝劝她吧。把咒术部的工作辞掉吧,一个普通人,呆在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前途。警察厅那边我还有点面子,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不过理事官什么的就别想了。”
裕子有些惶恐地看了看目前掌家的丈夫长子,然后用担忧地神情看向女儿。显然她已经从对方口中知道了咒术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因为担心,她眼中晶莹一片,却强撑着没有落下。
“小泉先生是很好的人,”声音颤抖,裕子低下头羞愧地,“他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很有修养和文化的年轻人,而且脾气也很温和……”
“欧嘎桑,”加藤惠美用包容且鼓励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我见过对方了,和你说的一样,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知道您的顾虑,但请不要担心……”
裕子眼睛忽然亮了一点。
加藤惠美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和鬓边的秀发。
自从来到富坚家、嫁给富坚逸雄后,除了丈夫和女儿,裕子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事。雪白细腻的肌肤、柔软红润的唇瓣,乌亮亮的发髻,无处不彰显着这个女人现在顺遂的生活……她们是从东京最破旧的公寓,来到这座宅邸的。
“其实这次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因为接下来要在高专担任心理医师,工作实在太过繁忙,所以可能会直接住到学院里。”加藤惠美轻柔地告诉母亲自己的安排。
“Katou!”
无比爱惜羽毛的富坚横尾几乎立刻意识到了对方这举止的风险。
“父亲刚刚走,你就要搬出去,你难道想让我背上欺凌继妹的名头吗?”
他眯起双眼,更体会到了对方这行为中隐藏的叛逆意味,“你不会以为搬出这间房子,就能切断你和富坚的一切关系了吧?”
“我和富坚有什么关系吗?”加藤惠美疑惑地说道,“父亲虽然和母亲领了婚姻届,但我却没有入籍,甚至连姓氏都没有改呢。”
看着对面男人愈发冰冷的目光,加藤惠美却始终微笑着。
富坚横尾专断道:“除了出嫁,你不能离开这富坚家。更何况……”他露出对未知事物惯有的嫌恶,“是到那种地方去!
“哥哥是在威胁我吗?”加藤惠美好奇地问,“可是即便首相大人,也难以真正插手咒术界的事情。我目前正在执行任务,哥哥想要做什么吗?”
她继续道:“而且,哥哥为什么要生气,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如果我走了,那件白色洋房里的事情就都要交给你了,不是吗?”
这栋传统日式建筑后面突兀的白色洋房,是富坚逸雄的私人办公厅,也是富坚集团的权力中枢。
富坚横尾鼻翼剧烈地收缩一下,他冷冷看向那个懦弱的站在女儿身后的女人,不屑地说道,“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真是没用的女人啊,真看不出来父亲到底看重你什么!”
加藤惠美握住母亲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