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予的视线原本已经滑落到了江舟池的唇边。
之前的那道小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她松了一口气。
谁知下一秒就又听见了江舟池的回答。
——可能是因为卖保险的王八蛋禁止入内。
要素过多的一句话,唤回了赵慕予四处神游的思绪。
她皱了皱眉,踩着尾音,视线往上一抬,正正好对上江舟池低垂的眼眸。
走廊灯光明亮,却挤不进帽檐下的那一寸空间。
他的眼睛就隐匿在帽檐投下的完整阴影里,垂视她的眼神似玩味,又像是淡嘲。
总之,以他现在这副模样而言,似乎谈不上生气,顶多是“小心眼”引发的斤斤计较,否则也说不出那句“卖保险的王八蛋”了。
而这句话也让赵慕予突然意识到,她这几天可能一直思考错了方向。
江舟池故意不回消息或许不是因为被她挂断电话,而是因为挂电话前她说的那一句连她都已经忘记的“卖保险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更加不可理喻了。
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后,赵慕予没有再在门口挡着,往旁边挪步,让出了路,对江舟池微微一笑道:“有自知之明的可以进。”
清丽素净的一张脸因为不常见的笑容而变得生动夺目,只可惜毫无真心可言。
江舟池保持着低头看赵慕予的姿态,听着她的反讽,站着没动。
而一旁的丛涵忙得眼珠子就没停下过,一直在赵慕予和江舟池之间做往返运动。
尽管他一句话没听懂,却并不妨碍他灵敏地嗅出一丝八卦的味道,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卖保险的王八蛋”的暗号。
一时间,丛涵觉得自己遭到了排挤,放下对江舟池张开的双臂,变脸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俩小秘密多,但也用不着在我面前显摆吧,赶紧进来。”
话音一落,赵慕予率先朝包厢里走去,难得听一次丛涵的指挥。
谁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尤霓霓正冲她使劲儿招手,示意她坐自己旁边,可一双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江舟池看。
这幅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景象,赵慕予早在高一那年就已经司空见惯。
那时候,换爱豆比换衣服还勤的尤霓霓掉进了江舟池的漩涡里,直到现在也没爬出来。
不过,尤霓霓很有粉丝自觉。就算在场的人都是她的人脉,她也没有因此肆意妄为,所以上一次见到江舟池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赵慕予走了过去。
刚在尤霓霓左边的空位坐下,她的右手臂就遭到了绑架,被尤霓霓抱着手臂兴师问罪道:“木鱼,你怎么没有告诉我我哥哥今天也会来!”
——因为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句话赵慕予没有说。
原因很简单——在她得知今晚吃饭地点是在“春宴”,而且还定的是包厢的
时候,就应该猜到,江舟池今天可能会出现。
作为补偿,赵慕予附在尤霓霓的耳边,弥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什么什么?”尤霓霓立刻竖起耳朵,迎接八卦。
赵慕予:“要是你再面红心跳地盯着江舟池看,今天晚上你可能会淹死在醋缸里。”
尤霓霓:“……?”
“怎么可能,我家望望才不是这种是非不分……”她一边斩钉截铁地否定赵慕予的话,一边扭头往右边看了看。
剩下的话音消失在陈淮望不咸不淡的视线里。
下一秒,赵慕予手臂一轻。
原本缠着她的尤霓霓哄老公去了。
赵慕予的耳根子清净了,坐直偏向尤霓霓的身体,视线也随之摆正,正好投向正前方的包厢门。
门外的男人已经走到她的对面,坐在了丛涵刚才的位置上,懒倚着椅背,摘下帽子,完整的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
刚好晚了一步的丛涵:“?”
这是在玩什么抢凳子的游戏吗?
丛涵丈一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江舟池,又看了看赵慕予旁边特意留给江舟池的空位,这下他只能自己过去坐了。
但他没有就此了事,隔着中间的李寂,问江舟池:“咋了,你和赵慕予这是又吵架了?”
话一说完,被李寂在桌下踢了一脚。
丛涵看了李寂一眼,无语道:“踢我干嘛。”
李寂被问得更无语,实在是带不动丛涵这个没眼色的猪队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降火。
处在话题中心的江舟池反倒像一个局外人,似乎没觉得丛涵这问题有什么不妥,嗓音如常地回答他:“没吵架。”
丛涵当然没信这话,搬出证据,追问道:“没吵架,你离赵慕予那么远干什么。”
江舟池垂着眼。
这回他没刚才那么认真了,手指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帽子后带,有点心不在焉,语气听起来也有些随便,回道:“害怕被咬。”
“……哈?”丛涵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把这个答案在自己的脑子里添油加醋了一番,而后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两位当事人,捂嘴道:“你俩……现在都玩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