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向东长大后很少照相,那盒子里的影集仅有一本,就算这样,一本影集里边还有很多页空着。他见叶小池感兴趣,便弯腰把那册子拿起来,递给她:“要看就看吧。”
里边有几张老照片,也有一些他在学生时代跟别人的合影,他不喜欢拍照,除了一二寸免冠照,再没别的单人照片了。
叶小池虽然有原主记忆,可是原主上高中住宿后就很少跟家里这边的亲戚来往,再加上性格孤了些,喜欢独处,老家这边的事其实她知道的并不多。这些照片她也没见过。
叶小池翻看着那些照片,都是罗向东小时候和上学时跟别人的合影,跟现在的他相比,青涩得像雨后新发出来的嫩芽。
罗向东没看那些,他站在她旁边,顺手拿起一张野外风景照再一次仔细查看着,照片上没有人物,满眼的浓绿下可分辨出中间有个塌掉的多层建筑。
那建筑像是被抛掉了一般自生自灭着,被周围的藤蔓、苔藓、荒草侵蚀着,可以看得到肆虐生长的植被间露出来的一点灰色水泥墙体和即将朽掉的黑色木匾。
罗向东看得出神,吸引了叶小池的注意力,她凑过去看了一会,瞧不出所以然来。
出去游玩拍些美景这很正常,可照片上只是一片被植被疯狂侵蚀的废墟,不知道这样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罗向东的影集里。
“觉得奇怪吧?”罗向东把照片递给她。
“嗯,是挺奇怪的,谁照的?”叶小池注意到照片已经有些微泛黄,背面右下角写着72.7,那大概是拍摄的年月,罗向东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拍摄者应该另有其人。
“我爸拍的,不知道他拍这个干什么,只说别给弄丢了。”
“哦,照片是在哪拍的啊?”罗向东摇摇头:“这地方我也没见过,我爸没说。”有些事他也不知道,那时候他太小了,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
叶小池又看了看,便把照片收了起来。然后指着那贯耳瓶:“这东西收好了,别让人看着了。”
乡下这种平房,要是有人来了,扒窗户一看,里边有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时候外边大门响了一下,罗向东便再次把瓶子收起来,抬头看过去时,看到来的是叶景涛。
“舅”叶景涛拘束地跟罗向东打了招呼。这几年罗向东都不去他们家,罗向楠有时候会过来给弟弟送点吃食、腌菜,姐弟一个村住着,竟是疏远了。所以叶景涛对罗向东也生疏,并且对这小舅有天然的惧怕情绪。
“哦,涛子来了,你姐在呢?进来吧。”罗向东的和气与叶小池在这里的自在把叶景涛给镇住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
他妈说过他偶尔有梦游的毛病,他一直不信,难道这是真的?
某个小镇上,一辆灰色皮卡停在镇中心一处商店门前,从车上先后下来两个男子,“啪啪”关上车门之后走进店里买了些饮料和面包,开车那个男人实际上才二十出头,只是个子不高,又天天在外边跑动,晒得黢黑,显得老成了些。
“翠英,俩月没过来,不认得我了,怎么不跟我说话呢?”
左煜诚拧开了一瓶水,猛喝了几口,那边屈小五跟看店的小媳妇聊上了。
“哦,我不是没认出来吗?小屈你咋晒这么黑,难怪我没认出来?”
“瞧你这话说的,上次我过来不也这么黑吗?你是不是躲着我呢?秀秀那边你帮我说了没有?”
“哦,你说秀秀啊,我不跟你说了吗?人家眼界高着,你看你本来长得就着急,还一天天这么晒,你叫我咋说吗?真说了肯定让人给呲回来,你就别为难我了。”
左煜诚在旁边听着,走到离风扇近一点的地方吹吹风,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洛川周边快一个月没下雨了,干热干热的。
屈小五听了倒也没生气,“算了,看不上那就不提了。其实我妈长得不错,都是我家老头子基因太强,给我造成这样,我上哪说理去?”
旁边来往的人听到了看着他笑,屈小五隔一段就会过来一次,有人是认识他的。
有个人跟他讲:“还基因?那是个啥?你就说随根不就完了吗?整那么复杂?”
屈小五又跟他们扯了一会,才拎着两兜子东西跟左煜诚一起上了车。
上车后,他问左煜诚:“那个木匠现在不在这边住,搬到外省去了,一时半会也打听不着,咱们怎么办?”
“先去看看你说的那两家的老家具吧,看看能不能收上来。然后再打听打听老木匠那个徒弟的情况。”
“那行,我先拉着你到下湾卜子看看吧。”
屈小五说着发动车子,朝下湾卜子开去,不出意外的话,下晌三四点之前就能到地方。
“诚子啊,现在收家具的可比以前多了点,沿海那一带咱们前几年都跑遍了,现在那边货少了也不好收,你是不是打算往内地发展?”
“有这打算,另外市里那个仓库快满了,装不下多少了,得再找个地方做新仓库,要离市区近一点,交通也得方便。”
“那是,离市区远了不方便,另外道路还得过得去,坑坑洼洼可不行,别把家什给磕坏了。这片我熟,我这边会留意着,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