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何在(2 / 2)

得萧长安并不像是宦官,而且他从一开始就并不承认是安道陵的弟子,只说暂时跟随他学习乐律。

原来他是隐世宗的高足,借安道陵的面子托为其门下,暂隐宫中而已。

天子谢朗惊怒交加。太子乃国之储君,如若出事非同小可!座中高手不乏其人,但宸妃和赵灵应当时注意力都在保护天子上,上官玗琪、裴夫人等又离东宫座席较远,抢救不及。

没想到最后冲上去救太子的,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纻舞伎,以及一名江湖门派弟子。

见得太子无恙,谢朗面上阴霾密布,雷霆待作,厉声喝道:“还不来人,将这头畜生拖出去!”

裴萸再怎样镇静,亦被这一系列惊变打击,弄得措手不及。

到得此刻,她已知自己闯了天大的祸。

她身形笔直在殿中跪下,不发一言,叩头至地。

纵虎入殿,伤犯太子和天子,众目睽睽之下,罪行明确清楚,无可推诿饰辞。她认赌服输,索性不再为自己辩护,跪等天子发落。

裴夫人穆华英亦推开面前几案站起,伸手拔下发髻上一支最为隆重华丽的云翠锦雀簪,轻轻放在案上。

那支云翠锦雀簪乃宫中赏赐给诰命的应制之物,在本朝却是外命妇中最高等级规格的一支。

裴夫人此刻除去发簪,发髻上便再无妆饰。众人这才发觉,在一众珠翠辉煌的命妇中,她这位外朝第一命妇,今夜其实已格外朴素。

但只有裴萸明白,这是因自己重伤大统领司空照在前,父亲裴元礼被软禁宫中在后。

今夜,母亲原本就是为谢罪而来。

裴夫人一步步走到殿中,在女儿身侧跪了下来,叩首,声音清冷沉稳一如往常。

“裴萸犯下大错,妾为母,有教养不当之过,请随女一起入诏狱。”

龙座上的谢朗站着,以手指着裴萸,震怒至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裴萸纵虎险伤皇帝、太子,此举几乎彻底毁了这立国以来第一场歌舞盛宴。此刻即使太子无事,但白虎死于御前,盛宴已变屠宰场,祥瑞成凶兆。且席上还有朔方军使节,正冷眼旁观南朝内部争斗。

纵然他明知裴萸无论如何不可能故意为之,但结果已然铸成,积恨难返。

裴萸必须得去诏狱,她母亲“素手阎罗”穆华英的出身之处走一转了。

大衍曾经的最高司法长官,廷尉穆华英,而今竟要连同女儿一起下到廷尉所辖的诏狱,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实。又是多么令人看笑话的一回事。

阿秋遥想,师傅峙立于金水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森森甲兵护送着笼车进入城门,漫不经心地自指尖射出一支细如毫发的银针的情景。

牵一发而动全身,掷一子而全局大乱,这方面没有人能强过师父。

即便是推鞫刑狱第一高手裴夫人穆华英,也被他轻轻易易,无心算有心地落入困局。

这可并不是穆华英一个人的事。

一向温和娴静的李宸妃,头也痛了起来。她那一双淡而远的黛眉拧起,目光向席上那掌从头到尾空置的座位投去,同时开口问道:“少师何在?”

大衍开国第十年的中秋月圆之夜。

今夜今时,天下万民普天同庆,宫阙处处明烛煌然,高楼上灯火通明,宫墙外丝竹之声渺渺传来,人间宫阙亦如广寒仙境。

此刻宫中只有一个地方,有着与这气氛绝不相容的冷寂肃杀。

那就是星渊阁。

裴元礼立于楼中的窗前,眺望着宫城天际不断升起的绚丽烟花。那些烟花霓彩在夜空中漫天绽放,又于瞬间明灭,实是奇妙景象。

离他约三丈的楼门口,屹立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高手。此人双目炯炯有神,腰插金鞭“策麟”,背插名剑“百斩”。

他正是顾逸座下少师御者首座,“天权御者”烈长空。

两人之间的雕花大桌上,一壶茶水已然凉透。

裴元礼凝视夜色,悠然地道:“少师大人请本侯来喝茶,这茶也放了一天一夜了,不知为何仍不见少师踪迹?”

他也当真好耐心,一天一夜未尝有人送饮食,他也能半点不为所动。

不过陪着他的烈长空也是粒米未进。因软禁裴元礼事出突然,除了宸妃等少数几人,根本来不及预备下人通传饮食。

好在这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并不真会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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