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所窥视不到的阴暗处, 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连响了起来。
“问心迷障已经启动了……”
“我们碍于赌约被困于此,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是畏手畏脚的,可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敢自投罗网。”
“从古至今, 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问心迷障的拷问, 他们死定了……”
话语声逐渐飘远, 虽看不清说话之人的神情, 但依旧能从中听出一股恶毒阴暗的意味。
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在灰色雾气的簇拥下,两面光滑平整的水镜浮现在了半空中。
水镜轻轻泛起了涟漪, 其中显现着不同的情景。
其中一处是乡野山村, 另一处则是冰天雪地、白雪皑皑。
——这正是谢小晚与沈霁筠身处的地方, 景象不同,代表着他们心中的执念不同。
现在,这两人正被困于执念之中。
若是不能看破一切执念,那就会深陷执念之中, 再也分不清现实与虚假, 直至化作一具森森白骨。
暗处,一双双眼睛睁开了开来,它们盯着水镜上出现的景象,发出了古怪而吓人的笑声。
“之前的赌约,是我们大意了。”
“可是现在, 进到了我们的底盘上,就没这么容易出去了。”
“呵呵……”
伴随着话语声, 灰雾轻轻晃动, 显现出了一块空地。
这里便是上古妖族沉睡的地方。
此地一片荒芜,妖气弥漫,带着一股腥臭的气息。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碎骨, 看起来,像是妖兽吃剩下的“零嘴”。
在更深处,浮现了一道道模糊扭曲的身影,有的正在酣睡,有的则是在来回走动。
灰雾中的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就纷纷散去,没有再过多的关系。
毕竟,从未有人能够看破自己的执念,并从中逃脱出来。
-
与此同时。
秀丽的乡村小镇中。
桌上灯火黯淡。
窗外夜幕降临,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怎么也化不开。
谢小晚缓步走了过去,逐渐远离了微弱的灯光。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道身影。
男人笔直地立于门后,他身后的房间没有点灯,所有的光源都被黑暗所吸收,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听见一道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回荡。
“小晚……”
“过来,小晚。”
谢小晚的眼光迷离,像是被这声音迷惑了一般,一步步地朝着黑暗走了过去。
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男人的身后黑暗在不停地扭动着,像是藏着一条条扭曲的手臂,将一切接近的人都拖入其中。
男人继续说:“小晚,过来……”
就在快要接近危险的时候,谢小晚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靠近一步。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但还是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问道:“小晚,怎么了?”
谢小晚的眉心慢慢皱了起来:“没什么,只是……”
男人问:“只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你为什么不过来,是不爱我了吗?”
“还是说,你喜欢上了别人?”
谢小晚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想要解释:“我……”
男人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接连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到我身边来?”
谢小晚的眼睫眨动了一下,在疾风骤雨般的话语中,轻声道:“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男人愣了一下:“那你问吧。”
“我想问的是……”谢小晚扯了扯唇角,一如之前的温和柔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轻蔑。
男人没想到谢小晚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但也用不着他反应了。
因为一根晶亮的丝线凌空而来,直接洞穿了他的胸口。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话音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男人的身影溃散了开来,化作了丝丝缕缕的雾气。
谢小晚的手指一屈,情丝回到了手中,他像是在自语,也像是在回答男人的问题:“情劫、山村、书生……一切都很像。”
“但是有一处缺陷。”
他的眉眼间带着一股矜骄之意,不屑地撇了撇唇角:“你以为我会看上这种东西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
谢小晚一脚踩了下去,一只通体灰色的老鼠发出了“吱”得一声。它想要逃跑,可是尾巴被人踩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睛一翻,躺在地上开始装死。
谢小晚嫌弃地用脚尖踢了一下:“别装死了。”
小灰鼠不动,发誓将装死进行到底。
谢小晚的指尖弹了一下,亮晶晶的丝线缠绕其上。他自语道:“既然已经死了,那我就只好把你的皮剥下来了……”
话还没说完,小灰鼠察觉到了危险,连忙发出了“吱”得一声,表示自己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