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沈霁筠回过神来,也不免怔了一怔。
以他的修为心境,看任何东西都与看花木山石一样,不会勾起任何的波澜。
可一旦涉及到了谢小晚,不管是什么,他就好似格外的……介怀。
沈霁筠禁不住望向了谢小晚。
谢小晚立在雪地中,宽大的衣袍披在身上显得格外的瘦弱。他像是感觉到了从旁投来的目光,局促不安地扇动了一下眼睫:“我、云竹君……”他细弱地说,“不用了吧,鹤童帮我就可以了。”
听到这番拒绝的话,沈霁筠不自觉地冷了下脸,俊秀清逸的脸庞上像是覆盖了一层薄霜,令人生畏。
鹤童十分乖觉,都不用出言提醒,就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口中还恭敬道:“我正记起还有别的事,先行告退——”
连话都没说完,他就化作了一只仙鹤,拍着翅膀慌不择路地飞下了山崖。
不过片刻,山巅之上便只剩下谢小晚与沈霁筠。
两人都没有说话,唯有阵阵寒风刮过,吹散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
谢小晚目不能视,不知道面前景象如何,只能用力地攥紧了衣带的一角。
沈霁筠走了过去。
以他如今的修为,早就是踏雪无痕了,可顾及到谢小晚看不见,他还刻意发出了一些响动。
谢小晚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可是他忘了身后就是温泉池,毫无准备地一脚踩空,惹得他惊呼了一声。
谢小晚没有保持住平衡,向后仰倒了过去。
只是,他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跌落池水中,而是撞入了一个结实的臂弯中,紧接着就是一股清冽的霜雪气息扑面而来。
“云竹君……”他喃喃道。
沈霁筠将人安稳地放下,还未松手,就听见怀中的人说:“每次都是您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了。”
沈霁筠不适地转过目光:“不用。”
谢小晚抿了抿唇角,固执地说:“怎么能不用呢?知恩图报——这是我夫君交给我的。”他笑了笑,“我夫君和云竹君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沈霁筠垂下了眸子,不语。
很好吗?
谢小晚还在说:“等我找到了夫君,一定带我夫君来谢谢您。”
沈霁筠生硬地说:“不用。”
谢小晚茫然地睁着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为什么?”
沈霁筠避而不谈:“穿好衣服,回去了。”
谢小晚:“哦、哦……”
沈霁筠走了过去。
蒙在前方的雾气散去,使人能够更清楚地看见面前的情景。
谢小晚就这么毫不设防地站在那里,宛如刚刚抽芽的柳枝,娇嫩纤细,随风摇荡。
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的身上,衣带没有系紧,露出了一大片细腻的雪白。
唯一令人可惜的是,如雪一般的肌肤并不是无暇的,可以清楚地看见,胸膛上横着一道光滑利落的伤疤。
那是剑伤。
从伤口的痕迹能够分辨出,那必定是一把极为无情决绝的剑。
这是他留下的。
沈霁筠的气息紊乱了一瞬。
谢小晚久久等不到动作,小声地问:“云竹君?”他顿了顿,“为什么您要帮我穿衣服,鹤童不是照料得也很好吗?”
沈霁筠掩去了话中的情绪:“鹤童身量不足,照顾不周。”——说的好像真的只是这样一般。
谢小晚没有多疑,张开了手臂:“那就麻烦云竹君了。”
沈霁筠伸手握着衣带,将雪白的肌肤都掩盖在下面,再低头系好。两人之间太过于亲密,动作间,不免会产生一些碰触。
谢小晚刚从温泉池中出来,整个人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细腻柔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霁筠放慢了动作,多停留了一瞬。
费了比往日更多的时间,沈霁筠终于帮谢小晚穿好了衣服,接下来就是……裤子。
沈霁筠捏着一条丝绸长裤,停下了动作。
霜雪洒洒而下,连带着衣袍也晃动了起来。
在衣袍下,一截小腿骨肉均停,犹如藕段一般,嫩生生的。
沈霁筠的喉结轻轻一滚,半跪了下来,道:“抬脚。”
谢小晚看不见,只能听从沈霁筠的命令,抬起了白生生的脚丫。只是……方向错了。
沈霁筠只好握住了那纤细的脚踝,望裤子里塞,待两条小腿都穿进去以后,他已然冒出了一阵细密的汗珠。
这一番折腾,竟然比杀灭一只千年妖兽还要费劲。
好不容易都折腾好了,沈霁筠正要收手,就听见谢小晚细弱地提醒:“腰带……”
沈霁筠只好弯下腰,拿着腰带环过少年的腰肢。
在那一瞬间,他心中闪过的念头竟然是——还好没让旁人帮忙穿。
无他,全因这腰实在是太细了。
盈盈一握,好似一轮浑然天成的弯月,少一分太瘦、多一分太腻。
这些……也曾是他拥有过的。
沈霁筠心绪纷乱,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他闭了闭眼,将这些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