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夏匆匆洗漱,顾不着换睡衣,跟着李妈向楼下走去。
快到楼梯口的时候,李妈小声开口:“小姐,我还是觉得今早的苏少爷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整个人兴致不高。”
“受伤了?”原夏下意识转头。
“他脑袋上缠着纱布,我问他是不是来找小姐,也不说,让他进来,也只是站在门口。”
原夏拧眉。
“小姐,你和苏少爷闹变扭了?”李妈问。
原夏摇头:“为什么会这么说?”
李妈叹了口气:“苏少爷呀,只有和你闹变扭的时候才会闷不吭声,有时候错不在他,可没过多久,他也会眼巴巴地跑回来,但也只是跑回来站在你面前,就不说话,就等你先开口给他台阶……”
“他今天这样子和之前每次闹变扭时一样,”李妈捏了捏围裙一角,看到旁边的原夏已经快步下楼,轻微地皱了皱眉,又很小声地补了一句,“但总感觉,又有哪里不一样。”
好像是——
神情。
原夏下楼很快,还未扎起的长发散在腰间,抬步时,长发与衣摆一起晃动,带着几分轻盈与迫切。
“阿云。”
门口沉默了很久的少年直直地向她看来。
他知道自己犟的很,明明在看到女生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时,心里的委屈已消大半,可那种酸溜溜的感觉,迫使他沉默。
原夏看向他额头缠紧的白纱,眼里的担忧一览无余:“怎么成这样了?不是在电话里说没事吗?阿遇明明和我说,他们想和你们私了,你和松哥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夏夏。”苏亦云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有种快要压抑不住的烦躁。
其实她要是不提这件事,他还没那么愤懑,可他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越过这件事。
昨天夜里,他忍着脑袋上的刺痛躺在床上时,眼睛却一直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他在等什么呢,但好像什么也没等到。
直到后来雷声作响,他感觉有一滴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是很难过很难过的感觉。
苏亦云终究没能把自己那颗矫情的少男心和旁人诉说,从小到大,一直是他在低头,一直是他在扮演她的开心果。
她给的,即使像施舍,也够他开心好久。
被打断话,原夏也不在意,静静地等着苏亦云的下文。
“你不在乎我。”他想要表现的强硬一点的,表现出“你不在乎我,我也就不想在乎你了”那样,可说出来的话,莫名带着委屈劲。
原夏实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唇边的笑意一如既往温和,连带着哄人也是和从前一样:“我怎么就不关心你啦,我一听你额头缠着纱布,就很担心,就马上下来了。”
苏亦云定定地看着她。
突然,他神色难看,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很多:“你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了!很烦!”
原夏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大概是从没被他这样对待过,难堪从心底升起,她又想到身后不远的李妈,只感觉血液涌上了脑门。
尖锐的,一种想要即刻撕破脸皮的疯狂念头像野草般蔓延。
——原夏是个很在意面子的女生。
但她念着苏亦云曾经对她的好,生生压住了那股子疯狂,她抬头看到男生的眼眶已经红了个彻底。
他也是不忍心向她发火的吧。
苏亦云狠心地撇过头,声音止不住发颤:“夏夏,你看我被欺负时,心里是不是一点都不在意?”
“没有的事。”原夏否认。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我说没事了,你就真以为没事了,你知不知道,昨晚在他们说要私了后,那女的不知道从哪掏出块砖,我这里流了很多血……”苏亦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夏夏,我知道是我说的没事,是我和松哥让你们先回去的,可是之后你哪怕打一个电话来问问我怎么样了。”
“我都不至于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赶回来。”
“我想,我大概是等不到你一个关心的电话。”
“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甚至还在想,如果你是说没事的那个人,我会怎么样呢,我一定不会真当没事了,我见不着你,我不放心。”
“夏夏,你说我们这样,公平吗?”
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原夏太久没有见过这样认真的苏亦云了,他低声说公平时红眼框的模样让她有些恍惚,心跳却又不合时宜地跃动。
“阿云,其实昨天晚上我是想来看你的……”后面的话,原夏说不下去了,无论再怎么说都显得很无力。难道说她昨晚是被雷声止住了脚步?
在那个散发着柠檬香的黑暗夜晚,她到底是选择了自己,舍弃了苏亦云。
——原夏是个很自私的人。
苏亦云见原夏连编都快编不下去了,不免觉得可笑。看啊,这就是他爱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孩。
接下来的话,他决定放下过去,放下她,尝试一下没有原夏的以后。
“夏夏,我一直都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我也一直都知道,在你心里,林樾比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