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屯的村东有两个相邻的院子,分别住着两户裴姓人家,仔细算来,两家还是没有出五府的弟兄,靠西那家是哥,靠东的那家是弟。 哥家当时四个闺女,两个孩子,他跟着康大功跑腿儿,苏家屯的乡亲们都称他是康大功的一根“拐棍儿”;弟家三个闺女,两个孩子,其父早逝。 住的近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家人便产生了鸡毛蒜皮一样的矛盾,不由得相互指责了。 哥自然多与康大功接触,平时在康大功的耳朵里自觉不自觉地灌输弟家人的不是。那个弟弟家因为没有了父亲,好像是一群没有娘的“鸡娃子”,只要保住性命就算是烧高香了,根本顾不上去康大功那里联络感情,辩驳是非。 那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天气很热,哥家的几个闺女在大门前吃晚饭,就在这个时候,弟家的两个孩子赤着脊粱,穿着裤衩从哥家的门前过。 用哥的话说,就是弟家的两个孩子恶心,调戏他家的闺女了,其实那个时代那样的穿戴是不为过的。 当时,哥到康大功那里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话,康大功便叫佟仓货拿着两根绳子把弟家的两个孩子五花大绑送到了苏家祠堂······。 消息很快在附近的村子里传开了,被绑的兄弟两个也因为这一绳,一直都没有定下媳妇。 佟仓货也因为如此的积极性和准确性,后来被康大功安排进了大塔联校当了一名民办教师。 十几年后的一天,康大功都不当苏家屯的生产队长了,就在那年的冬天里,他忽然听见村子的东面有一阵音乐声,他立刻问妈妈那是谁家在干什么。 妈妈告诉他,说是裴姓弟弟家要娶儿媳妇了,并且娶的是佟仓货家里的小姑。 那一刻,康大功惊呆了,他一直问自己: 过去的十几年中,佟仓货因为把裴姓弟弟的两个孩子五花大绑送到了苏家祠堂那件事,他该是多么后悔呀! 说那弟弟的两个孩子恶心,调戏哥哥家闺女那件事该是多么地值得推敲呀! 佟仓货恨不恨自己呢? 裴姓弟弟一家恨不恨自己呢? ······· 尽管康大功的心里像吃了一个苍蝇,但他又不得不像没事人一样过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