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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可能,是他生气了”唐敏敏的话又落回她脑海。
他生什么气,……不都要离开了吗。
她轻闭了闭眼,开始埋怨老天为什么要让席言受伤。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他应该已经回到他的世界,闻徽是谁对他而言都不再重要。
闻徽神情麻木,电梯已经到了。
里面站着好几个人,都沉默地看向她。
她动了动脚,却已经是往后方向走去。
不再迟疑地敲门,她决定还是看一眼他,有可能他不会欢迎,但她懒得去预设,等他赶她走了再说。
沈云姀来给她开门,看见她时有几分意外。
“我来看看他。”
沈云姀侧身让她进去。
他坐在床头,看见她,他的薄唇逐渐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低下了眼。
闻徽走近,“抱歉这些天忙没来看过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神色冷淡迟迟不说话,甚至不拿正眼看她,摆明了要无视她。
场面些许尴尬。
程月淑提醒般地叫了声他的名字,“阿言,别人在跟你说话。”
被长辈说了,他才满满地抬起头,礼貌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来看我。”话锋一转,“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赶人的态度。
被人冷待着,闻徽说不出的不舒服,她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情绪也降了很多。“那我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他躺下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再没有任何的回应。他态度如此,闻徽也不再去看他。
转身跟程月淑告了别,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闻徽无端有些郁闷。
她跟他置气干什么,不过就是他拿她惯常的态度对着她,自己受了他的好,难道就受不了他的差?
心里那些交织的情绪使得她无声地嗤笑。
席言,席言——
你知道吗?这些酸楚和难受原来她也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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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了一周。
周六晚上闻徽和一些朋友在外面吃饭,席间有人喝了酒,她开车帮忙把人送了回去。
已经是晚上了。
夜晚的乌云在空中集聚,温度骤降这么凉的天气人人恨不得在家里呆着,她开车往家的方向,目光偶然地一瞥,就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路边的一处绿化带旁边。
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在定睛看去,那赫然分明就是他。
大晚上的,他怎么在这里?闻徽看了看导航,显示这是在医院附近,他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闻徽疑惑又担心。
看着他蹲下身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闻徽靠边停下,然后下车向他走去。
“席言?”
席言缓慢地转过脑袋,近乎有些迟钝地把视线从脚尖移到了她的脸上。她吓了一跳,他的面色呈现病态的虚弱。人比起上周她见他时也瘦了一大圈,经过一周的修养怎么反倒更差了,他怎么了?
见到闻徽,他有些意外,缓缓站起来,用客客气气但很冷淡的眼神打量她,“你怎么在这里?”
事实上,在一条路边也能遇到他,她也觉得巧合的刻意,“我送朋友回家,刚好路过这里,远远看着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他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遮住眼角泛起的冷意,只是沉默看着她,像是在揣摩她说的是真是假。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席言戒备的眼神放松下来,正要回答她,绿化带的灌木丛里响了起来。原来是一只流浪小猫,它躲在草丛里,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她这才明白席言原来是在找猫,看他上前蹲下身正要上前去把猫引出来。
她沉默地看着他,捡猫猫狗狗的习惯还是没变啊。
“我帮你吧。”
席言皱了皱眉,“我自己来。”
闻徽瞅着他,真的跟从前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小猫始终对人抱有警惕,席言拿着猫条诱哄也无济于事,他把猫条放在地上,走远了些站在一旁假装没有看这里。不久,小猫经不住诱惑一瘸一拐地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开始舔舐着猫条。趁着它不备,席言移过去打算一把抓住它。
可还是晚了,他只碰到它的尾巴,这小东西便机敏地窜了出去,跑到闻徽的脚边。她手疾眼快地捏着它的后颈提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得意,便听到席言扬声道:“你别碰它!”
猫嘶哑叫起来,用力地反抗着。
夜空深且黑,或许是空气里的寒意太盛,闻徽几乎是僵在原地,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察言观色,尽管席言说完后极力掩饰面色,她也不能忽略他在说那句话时脸上闪过的嫌恶之色。
像是她身上有什么瘟疫病毒一样。
“给我吧,谢谢。”他恢复了平静的脸色,却并没有想解释什么,把猫从她手里接过来,也不嫌脏小心地抱在怀里,白皙手指顺着猫咪的脑袋安抚,始终低着头,露出脖颈至锁骨的纤细曲线,树影透过路灯光在他侧脸上投下一道一道的影子。
猫在他怀里乖顺下来,他用手指挑起它颈部的毛发,闻徽这才看到那里有血腥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