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与家人分离隐隐的失落心事和美好风景无人分享的无奈。
他在路边停了下来,把瓦蓝的天空和红澄的阳光收进镜头。想要发给远在南市的那个令他想念的人,可手指停在屏幕上很久,最终也没有发出去。他想,她或许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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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到了,跨年夜,他被新来伦敦的美洲朋友拉着去看了跨年烟花,人群拥挤,人人脸上尽是对来年的期盼和兴奋,大本钟钟声响起的同时,泰晤士河夜空的盛焰绽放,光彩璀璨,浪漫欢喜。
假期一收,他又开始上学,连绵不断的学校活动、书籍设计逼迫着他又成长了些。一切自然而然,时间的年轮似乎悬浮于人的眼前,却又不被看见。
农历新年在二月,在南方小年时国内的程月淑就给儿子和孙子打了电话,嘱咐他们该有的传统不能敷衍,给他们包了红包,说了祝福话。视频里,爷爷在书桌前提笔写对联,席言看着羡慕,就亲自去华人超市买了对联,打算在除夕的时候亲自写来挂。
国内虽然忙着迎接新年,可是席言还得勤勤恳恳去学校,在设计室内出作品。
这天上公开课,教授在讲台侃侃而谈,而这位平日里的优等生席言竟然走神了,他撑着脑袋望向窗外,竟是半节课都没有回过神来。
“Ian.”旁边的同学碰他的胳膊。
席言才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看向他:“怎么了?”
“昨晚没有睡好吗?”
“没有。”
同学用下巴指了指讲台上,小声道:“注意听课,教授看你好几眼了。”
他沉默地把视线移到讲台上,亦是有些心不在焉,临近春节,席氏放假,闻徽应该是要回父母家的,可从几天前开始就没有回他消息,他平日里掐着她下班的点跟她聊天,她偶尔会接不到,可是不像现在,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他人在国外,不能有问题立马到跟前解释清楚,焦急是难免的。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江宸,江宸给的答案是她很忙,其他就没有别的能套出了。
下课后,他和朋友收拾课本走出教室,朋友问他,“下午没课了,要去打球吗?”
席言视线一直盯着手机,闻言才抬起头,“不了,我要去设计室,你去吧。”
见他又去看手机,面前的人不免好奇:“哎,你在等什么消息吗?”失魂落魄的,上课还走神,不像是他认识的Ian。
“没有。”席言落下两个字,已经往楼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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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伦敦姗姗来迟,世界已经恢复些许生机,天气偶尔和煦明媚,但在二月尚还有些冷,这天也下起了细雨,城市被细密的雨幕笼罩淹没。
散学路上,那排橡树间的道路,人迹寥寥,少年形单影推着自行车只缓步前行,不时有路过的女子被外貌吸引得回头看他。没有人知道,他的外表安静平和,可内心却在因心上人的忽冷忽热而患得患失。
“同学,要回家吗?”
忽而,一句话从他身后传了过来,是用英语说的,可是……
他脚步停住,轻轻蹙眉。
那一瞬间,她清风般的声音落在他的耳侧,好像已经离他近在咫尺:“要不要搭一程我啊。”
语言已经变成中文,像是彻底拨开云雾,他心砰砰跳着转身。
雨幕下,雾气蔓布,阴云低垂,闻徽一身黑色衣裙站在那里。她撑一只黑伞,凝目望向他,她的神情很清冷,可目光里藏着狡黠灵动。
原来巨大的喜悦降临时,人是有些迟钝的,他的四肢僵在原地,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缓慢走近,高跟鞋鞋尖抵在白色球鞋跟前,然后伸出一只手拿他挂在脖子上的学生卡,抵在眼前打量一番,红唇微动地念出来:“Ian Xi.”
她把伞移到他头顶,两个人在同一伞下。
雨幕下,女人单手执伞,静距离地打量他,那双眼睛果然依旧清澈漂亮。她微微一笑,眼角微微上翘,扯着学生卡的绳子把他脖子往下拉,声音妩媚地勾他:“Ian同学,要不要姐姐接你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