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三娘今日着一身碧色衣衫,头发少见地盘起,抛却往日的妩媚,多了些素净之美。
沈清安见奚三娘如此热情,便道:“三娘不去看么?”
奚三娘道:“嗨!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场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再说,店还得有人看着呢。只是……我家那混小子阿彦倒是去了,你们若是看见他,烦请帮我看着点,千万别让他惹出什么祸端,三娘先在此谢过了。”
说着她便要行礼,沈清安和阿嫣连忙扶住她,阿嫣道:“三娘不必如此,我们若是碰到阿彦小兄弟,自然看着点。”
裴无尤也点点头,又道:“这许家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过个生辰都搞这么大阵仗?”
奚三娘道:“公子有所不知,许家世代都是花师,以种花为生。说来奇怪,他家种出的花总要比别家好,不单是雍州,就连那皇宫后花园里的花园盛景,都无一不是出自许家。故而大家都敬着许家,即便是咱们知府安大人,每年这个时候,也会送上一份贺礼。”
“种花的……”沈清安不解,“种花的竟有这么大能耐。”她还要再说什么,裴无尤拿了件斗篷披在她身上,说:“咱们快走吧,外面那么热闹,想来待会儿必是要人挤人的。”
阿嫣也道:“对对对,快走吧。”
说罢二人便推着沈清安出了门。
自从沈清安醒来,裴无尤和阿嫣并未向她提及药材之事,故而沈清安只当奚三娘是对他们有恩之人,并未有所防备。
东街街市无论达官贵人,贩夫走卒,皆汇聚坊间夜市,行于花灯烛下,游于商贾之间,猜灯谜的,放花灯的,走街卖艺的,耍把式的,热闹非凡。那河上的桥也被映照得格外光彩夺目。
沈清安一行三人,一路走来,只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她病了这两日,本就有点怏怏的,一见此景,便来了精神,到处走走停停,裴无尤和阿嫣也是寸步不离。
沈清安从未觉得如此轻松愉悦,裴无尤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怔怔出神,她修长轻薄的背影融于这满街的华灯,却比任何一盏灯都要亮眼,像明月一样。
此刻街上人来人往,有那英俊倜傥的少年,也有那袅袅婷婷少女,柔光重重,有如云间。
不知不觉三人便来到了街中/央,这里比外面更是人山人海,正中间搭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上放着果盘桌椅,正中的椅子最为豪华,台下一群人期待地张望着。
沈清安不知他们在做什么,便随手拉住一个路人问:“这台子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多人?”
那人道:“姑娘外地来的吧?你有所不知,每年许老爷生辰,他们便会在这里撒铜钱,有些铜钱做了标记,对应一个奖励,运气好的话,能得一千两黄金哩!”
“一千两?黄金?”沈清安惊得捂住了嘴巴。
那人道:“可不是嘛,谁若是抢到这个,一家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衣衫破旧,背着一个包袱,秀眉杏眼,脸若银盘,唇红齿白,虽然脸上有些许足以,却丝毫挡不住她清秀模样。但见她眼波流转,眸中带光,透着几分倔强,恰如深夜之皎月,高山之青松。
沈清安注意到了这个人,觉得似曾相识,怔着看了许久。
女子走到路边的包子摊停下了脚步,她望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包子摊的老板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叟,他见这女子可怜,心中不忍,便随手拿起一个包子,递到她面前。
女子眼睛一亮,将手在衣角擦了擦,正要去接,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几个追逐打闹的少年,女子未曾留意,反应不及,被那几个少年撞到在地,包袱也掉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少年一见包袱,便去捡起来,高高举起,冲其余几人喊:“你们看这是什么?这么好的布料,不知是哪里来的。”
其余几人也涌上来,几人你争我抢,那包袱便在他们手上左蹦右跳。女子一看,立刻急了,挣扎着爬起来,便要去夺那包袱,奈何那几人生得高大,她怎么也碰不着。
沈清安见状,便要上前帮忙。只见人群外出现一个青年,身着褐色锦衣,玉冠束发,骑一高头大马,眉如远山,眼眸似深泉,唇薄而鼻挺,轮廓分明,面带微笑,从容而淡定,缓缓而来。
人群自觉散开一条道路,那青年也并未有下马之意,一直走到那群人面前,轻轻勒了勒缰绳,问道:“你们几个,做什么呢?”声音平静而又隐隐透着一丝威严。
那几人正打得起劲,回头一看,忙停下手,扔了包袱便四下逃散。
那男子轻笑一声,正欲说话,目光一扫,便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你是哪家的妹妹?怎落得这般模样?”男子看着她,似笑非笑。
“我……”女子怯生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从定安来的!”人群中的沈清安突然走了出来,连一直不想多生事端的裴无尤都没反应过来,没将她拦住。
那女子愣住,回头一看沈清安站在她身后,脸上顿时浮起了笑容,上前拉着沈清安道:“清儿,你怎么在这里?上月沈伯伯去了定安上任,我便去找你,他说你有事出了远门,要晚些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