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心砚埋头准备给右边的汇报。 到了下午,心砚看广尃一直没动静,便催了下。于是便发生了本书最开头的一幕—— -------------------------------------------------------------------------------------------- 心砚报完警,握着手机,靠在玄关的墙壁上。看着客厅里陌生至极的男人。 广尃妈推开广尃,起身走了过来,拉心砚的手。 心砚木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广尃妈牵着心砚到沙发坐下。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颇感欣慰,广尃其实并不如她之前以为的,在儿媳妇面前说不上话,该保的东西,儿子倒是不含糊。另一方面广尃打人这个举动让她想起了广尃的父亲,当年也是这样,人前斯文,人后激怒。看着心砚,好像看见当年的自己。 可怕的是这回忆一出,就有点收不住。广尃妈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 “你别……你还有Adaline呢!” 心砚能听懂这会儿广尃妈的意思,明知道体能不是对手,不要在这种场合跟男的硬抗,要保住自己。她看着婆婆,知道她这话是真心。 但心砚不知道如何回话。想想Adaline,内心一阵无措似一阵,一阵空茫似一阵。 脖子有点疼,心砚伸手摸了摸。 竟然没有流眼泪。 泪水可能被愤怒烧干了。 广尃这时不知道去了哪个房间,不知道在干啥。 “怎么会这样……”广尃妈似乎在问心砚,又似乎在自问。 心砚迟钝地摸着脖子,现在好像六感都不见了。木木地蹦出几个字: “您也看见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广尃妈反复念叨着。“我以为他是个暖男……” 看来她对自己的儿子并不是很了解啊!心砚想着。广尃妈养他三十多年,都不了解他,所以自己区区十年看不透他的本质,也不算什么罢。 …… 警察到了。 广尃是笑着迎接警察进门的。心砚至今想不明白,他变脸怎么这么快。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现在这么亲切有礼的人,是谁? 年轻的警察按惯例问询,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问心砚,有没有受伤。 心砚很迟钝地摇了摇头,她心思还在刚才的撕扯中没缓过来。另一个稍微年长的警察建议心砚去医院做个验伤。 心砚从小就很喜欢看武侠小说,“侠”这个字,代表着正义,代表着能量,代表无助的人们的渺茫希望。心砚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一艘飘摇在风雨中的小舟,又像是行走在山道上被劫匪掳掠的旅人。突然间呛啷啷青天一道霹雳,代表正义能量与希望的“侠”就那么出现在自己眼前。年长的警察这句关心,令心砚觉得他就是那个侠。 这位侠客认为心砚的诉求很合理,所以广尃应该交出钥匙。但是广尃一直顾左右而言它,对侠客的指示频频点头,但就是不交出钥匙。僵持了一阵,还是年长的侠客比较老道地警告广尃,若不配合,他们不排除动用武力。 广尃看混不过去,终于停止了面上的笑。 “钥匙可以给。她出了门我就换锁!” 心砚没想到还有这操作,看了一眼广尃,又看了看警察。警察也愣住了。 气氛凝固了几分钟,年轻的警察催促广尃取钥匙。心砚看了下手机,下午5点多了,侠客也要下班的。 广尃取来钥匙,年长的警察接过来,递给心砚。看了心砚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对广尃说: “你们是分居对吧,你出来这么久,人家那边房子有没有换过锁?有没有拿走你的钥匙?” 广尃不吃这套情感攻击,回得巧妙:“我四个月都没去那边,不知道换没换锁。” 心砚觉得自己是从此刻起,才下定了离婚的决心。 …… 心砚与警察一起下楼。 年轻的警察赶着下班,走得快。年长的警察想得比较周全,建议心砚去验个伤,最好再去妇联留个档。心砚很感激。 回到小区,把车子停到库里,心砚走到一楼花园找了个长凳坐下来。这会儿的状态不适合回家。 小区不大,楼下花园道路上,此刻正值下班期间,往来的人络绎不绝。有老人家接了上兴趣班的孩子,快步回家准备做饭,孩子一步三摇,完全不理解大人的匆促;有下班带了外卖的母亲,电话里交代孩子回来自己吃饭,妈妈晚上还要加班;有周末出游刚回来的一家子,孩子困极了靠在父亲肩膀上睡着,妈妈在一旁拎着大包小包;有准备出门吃大餐的年轻夫妇,刚走出不远,又忘了什么匆匆回返…… 心砚少有这样观察人间烟火的经历。 少时读书,那就是真的只有读书,在书的世界,瑰丽奇妙,比这个世界丰富可爱。毕业了工作,直接进了赤明,天天打交道的不是神仙就是鬼怪,不是研究历史神话就是琢磨未来科幻,真实世界普通人的生活无法成为平行世界第二人生魅力的一部分。 他们的家庭有怎样的故事?他们的人生各自悲欢离合又在怎样上演? 有没有人知道,我坐在这里,刚刚经受了丈夫的暴力? 有没有人知道,我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而我正在承受家庭背叛、事业失败? 有没有人知道,我必须演好每个角色,比如现在,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把球扔到我身上,我必须捡起来,把球还给他,还要微笑着对家长夸奖他长得真可爱。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