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么无语。他终于明白为何赵青萍在望京的风评如此不佳。
尚嘉试图缓和气氛,道:“郡主,你这只是在说笑吧?”
赵青萍却一脸认真,笑道:“尚府尹,我从未与你开过这样的玩笑。你看,这具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在秀水河边行凶的时候,有许多河工都目击了整个过程。”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吗?”尚嘉一时语塞,感到有些惊讶,这个郡主的行事风格真是与众不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赵青萍轻描淡写地继续道:“死者张越,他和他的母亲姜三娘都是我的家奴。姜三娘所经营的铺子,也是我名下的产业。这些,在衙门的档案中都有明确的记录。尚府尹若有怀疑,可以随时查证。那张越,竟然引狼入室,导致我的财产受损。这就是我的杀人动机,很合理的动机。尚府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情,如果你需要更多的信息或者细节,我可以提供给你。但我想这些足够让你审理案件了。”
尚嘉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看着赵青萍,问道:“郡主,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赵青萍道:“自然是希望你尽快结案,让我可以早点拿银子赎罪。”
尚嘉眉头微皱,他担心赵青萍是要插手张勇的判决,不解地问道:“那张勇又该如何处置?”
赵青萍轻轻一笑,语气轻松,“尚府尹,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判决。你想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尚嘉紧盯着赵青萍,似乎想从她眼中寻找一丝破绽,再次问道:“郡主真的不干涉?”
“当然。”赵青萍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是杀了我家一个奴婢而已,又不是什么重罪?就算我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让尚府尹判他死刑。”
尚嘉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头痛的感觉愈发剧烈。他明白这位郡主显然不打算让事情如此轻易结束。在望京这个权势交织的地方,对于一个赌徒来说,想要让他消失,无疑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赵青萍笑看着尚嘉,继续说道:“尚府尹,你也不必为此感到苦恼,毕竟这与你无关。”
面对像赵青萍这样的狗权贵,尚嘉深感无奈。他只能叹息着应道:“我会尽快处理此事。”在望京这个权利场,他必须小心翼翼地行事,以免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赵青萍道:“那我就等尚府尹的判决了。”突然,她想到了最近在望京中流传的关于尚嘉与教坊司女子的绯闻,轻轻皱起眉头,提醒道:“尚府尹,关于那些传言,我觉得你还是慎重一些,尽量减少和教坊司女子的接触为妙。”
尚嘉轻轻地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温和地解释道:“郡主,这不过是外面的谣传罢了,你千万不要误会。”
赵青萍轻轻地擦拭着嘴角,低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接着,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漱了口。她这才淡淡地说道:“我自然是对尚府尹的人品深信不疑,但教坊司女子的人品,大家还是得好好观察一下。”
尚嘉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惜,道:“我知道她身不由己,被生活所迫,但她的心还是善良的。”
“告辞!”赵青萍起身,决然地朝门外走去。
尚嘉道了声“慢走”。
出了门,赵青萍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她万万没想到,尚嘉会在美人身上失去清醒,居然以为一个教坊司的管事是良善人。
这么看的话,那章盛绝对是世上罕见的圣人。他花钱买下那些姑娘,却亲手结束了她们的生命,使她们从痛苦中得以解脱。看看章盛是多么的无私,多么的善良,他超度了多少可怜的灵魂啊!
呸,这都是在胡说八道!身不由己就能成为作恶的理由?
赵青萍心中暗自嘀咕,那她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毕竟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得已的苦衷,做不了好人,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深爱着世人的。
白鹮依然困惑不解,尚嘉并未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将他们关进牢里。他疑惑地问道:“我们现在真的可以离开吗?”
“不然呢?”赵青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懒得解释。
白鹮环顾四周,周围的人和物都模糊在幽暗的夜色中,只有繁星在闪烁,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不然呢?难道这就是特权吗?”
赵青萍坐在牛车上,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外面巡逻的李沧身上。他是先帝柏皇后的外甥孙,如今在女帝手下备受重用。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女帝和先帝之间的关系,因为柏皇后的离世而出现了裂痕,相互猜疑……女帝现在重用带着柏氏血脉的人,她的心里真的不会有丝毫的不适和膈应吗?毕竟,柏皇后曾经是她的敌人,代表着与她对立的势力。
赵青萍的思绪飘回了刚穿越过来时的日子。那时候,她对权力毫无概念,心中满是不合时宜的想法。在先帝眼中,她的这种表现显然不够乖巧,甚至有些上不得台面。幸运的是,当时她还年幼,先帝并未深究,只是认为她被身边的人误导了。于是,先帝花费了大量时间纠正她的一些“错误”观念,悉心教导她如何在宫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