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就是为了找我,此时又如怨妇赌气一样不信任我,那难不成要掉头回去?”
“你说谁是怨妇啊?再说咱俩本来仇就不浅,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又想玩暗杀咯?”
其木宗静静望着李瑶兮。
还是白念鸾发话了:“行了,他说得对。”
“对个大头鬼啊!你看本姑娘像怨妇?”李瑶兮快炸了。
白念鸾连忙解释:“不是……是我们千里迢迢赶来介山,总不能现在就回去。再说,咱们不正是为了去介山之南一探究竟,才远道而来么?”
这么明显的谎话,李瑶兮当然听出来了。她开始意识到,或许这里的确隔墙有耳,不适合开诚布公。
她果断地应和白念鸾:“那万一他对咱们图谋不轨怎么办?”
其木宗笑意潺潺,看着如一位和蔼朴实的邻家大叔般:“你们应该感受得到,我的功力只有八品。我都没有怕你们为了报仇把我杀了,怎么你们还害怕起来了?”
他这一席话极有理。白念鸾与李瑶兮相视一眼,决定与他同往。
其木宗久居山中,对这里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自然知道不少近路。他没有选择翻山这种最笨拙也最缓慢的方法,而是领着二人从贯通山间的一条密道行走。
一路上,他都对二人照顾有佳,还会主动提醒二人,在山中行走该注意些什么,俨然一个负责任的长辈。
不多时,他们穿出密道,便抵达了所谓“介山之南”。
远方缭绕着层层叠叠的雾气,李瑶兮和白念鸾根本看不清雾里是什么。
这雾气令李瑶兮想到了曙光影城———那周围也终年环绕着无法散去的浓雾。
“这里是……”
李瑶兮话音未落,眼前的一切忽然如同镜面一般支离破碎。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三人吸入了雾中。
李瑶兮只觉得她的肺要被挤压爆了。等到那不适的感觉消失后,她已然来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的空间。
“欢迎来到'夹缝世界',”其木宗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我很抱歉,但我们只能在这里说了,神主俯视着我们。”
白念鸾咳嗽两声,待到能够正常呼吸后,她迅速环顾周围。
李瑶兮顺着她的视线回首看去,却见不远处便是介山的风景。
只不过那画面像是与这里隔了一堵玻璃墙,看上去虽近在眼前,却又显得虚幻无比。
“我没有恶意,二位不必担心。”其木宗伸出双手,安慰着她们。“我想我应该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其木宗,是'修补者'中的'南修补者'。”
“什么是……”
“让我解释,”其木宗的语气依然谦和有礼且稳定沉着,“但首先我要确认一个问题。李瑶兮,你的气味告诉我,你是比神主还要高贵的'神'。”
“这个'神主'该不会是神庙吧?”李瑶兮小心地问。
“是的,而且正如我所说,神主俯视着我们。唯有'夹缝世界',是祂无法透视的领域。”
其木宗看着李瑶兮,继续道:
“我知道'高贵'这个词不太恰当,让我换个问法吧……你可以命令神主吗?”
“我明白你的问题了,”李瑶兮恍然大悟道,“没错,我从高维度来———你能理解'维度'嘛?”
其木宗点头:“那么我们就可以交谈了。”他又看向白念鸾:“你的气味很微妙……与她有些像,又不完全相同。但我可以确认,你也是从比神主高的维度来的。”
“解释一下你的身份。”白念鸾一扬下巴,道。
其木宗清了清喉咙:
“据我所知,我们的世界是有边界的,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边界。出了边界,便是黑暗与死寂的'夹缝世界'。
然,这'边界'是不稳定的,并且时常存在崩塌之象。'修补者'的职责,便是守护'边界'之安全,确保这个世界不因其崩塌而湮灭。
北方边界即神庙,由神主负责管理;东、西、南三边界,各设一修补者。而我,便是其中的'南修补者'了。”
其木宗沉沉叹了口气。
“我并非生于南诏,甚至并非生于此世界。二十岁时,我所处之世界,因边界之崩塌而走向湮灭……我与幼弟其时正在边界附近,才侥幸遁逃入夹缝之中,保全一条性命。
我们二人,于黑暗中流浪多日,终于有一日,远远看见了一座山,便是那介山。
然而一入介山,我们便被神主发现,带去神庙。神主听闻我们因家国湮灭而流浪,担心终有一日这里也遭遇如此大难,又见我二人天资尚聪颖,才让我们做了这修补者。”
李瑶兮与白念鸾皆默然。她们知道,自己的世界之下更有诸天万界,皆因作者笔墨而生。却不知原来那些世界也会走向灭亡,也不知原来世界与世界之间,还存在着“夹缝”。
说到这里,其木宗缓缓抬眼,盯着二人问道:
“那么……你们二人来介山寻我,是为了打探'神主'的秘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