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人说道:“走吧,天色尚早,咱们还可以再转转。”
老仆人将双手放在轮椅的椅背上,徐徐将轮椅推出隔间。楼下的正厅里有侍者为他们掀开悬着的竹帘,三人便离开了楼上楼。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热辣辣的太阳像是要把人活活烤熟。街上几个摆摊的小贩被晒得像是蔫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地懒懒吆喝着,又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天,在心里骂几句脏话,图个心里痛快。
最为火爆的就是街角的茶铺。那铺子是拿竹子搭成,很是清凉,也自然成了避暑的游人心中的宝地。
白念鸾沉默地走进茶水铺子,又沉默地拣了一张角落里的小桌坐下,先是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汗水,才冷声喊道:“一杯凉茶。”
小铺的地方有些隐蔽,故而铺子里虽然有数个歇脚的行人,却也不是人挤人的情形。马上就有个伙计小跑着给白念鸾端上一大杯凉茶来。
白念鸾心不在焉地摸出几个铜板递给了那个伙计,然后开始没滋没味地喝着茶水。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眼睛飞快地扫了一圈铺子,然后复又淡淡垂眼。
每个人都忙着喝茶、擦汗、扇扇子,没有人有心情和时间去注意刚走进来的白念鸾。
一盏茶喝尽,白念鸾又要了一杯茶,依旧如刚才那般一口一口地啜着。
自铺子外走进两个人。
那两人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眉眼间天然一股肃杀,身上穿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葛布衣裳。
两个男子也在一张桌子前面对面地坐了下来,要了两杯茶便开始喝。
白念鸾仰头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轻轻将杯子放在小木桌上,缓缓站起身来。
一步,又一步。
白念鸾停在了那两位男子的桌前。
正好七步。
她缓缓抬首,定定望着两个男人的脸,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逼出来的一般,散发着阵阵彻骨的寒气。
“二位,别来无恙。”
一位男子淡淡移开目光,道:“姑娘认错人了。”
白念鸾冷冰冰的目光移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一双阴鸷的眼睛如鹰隼一般冷冷地看着白念鸾,声音嘶哑,道:“我们还有公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白念鸾冷冷地挡在桌前,语气不善道:“北齐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人的目光骤然阴冷下来,双双站起身来,其中一人缓缓摩挲着腰间匕首的刀柄。
“懒得跟你们废话了。”白念鸾叹了口气,假意惋惜道:“其实要不是你们触犯了我的底线,我还是可以让你们留句遗言的。自从那夜的事发生……你们就应该数着日子过了。”
说完,白念鸾目光一凛,双手似利刃般向那两人劈去。
先前白念鸾一语道破两人北齐探子的身份时,那二人便已起了杀心。此时见白念鸾率先出手,自然不会毫无暗探风范地逃跑,直接拔出匕首就和白念鸾缠斗起来。旁边坐着的百姓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双方大有殊死搏斗的架势,急忙四散而去,有腿脚快的早已跑着找官府去了。
白念鸾毕竟是九品的水准,对付两个七品上的暗探就跟玩儿似的。加之她今日铁了心要将两名暗探在光天化日之下诛杀,自然不会手软。那两个探子打了一阵,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心里暗道不好。
白念鸾也是带了匕首的。此时三人一人一把匕首,从铺子里斗到大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两个暗探知道形势不妙,转头飞身向城外僻静处掠去。白念鸾不打算放过他们,迅速跟了上去。
终于到了城外清静少人的地方,其中一个暗探用自己的匕首将白念鸾的匕首挡住,发出清脆的一声。
白念鸾将匕首拿开,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两个暗探。
那两人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手腕一阵酸麻。大概是他们也预感到自己今日注定无法逃过此劫,其中一人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白念鸾的声音恰似利刃般,含着无尽的恨意与怨毒,割着两名暗探的血肉。她薄唇张开,一字一句道:“动李瑶兮者,死。”
这是这两名暗探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下一秒,两枚毒针同时射中了他们的咽喉。
白念鸾缓缓收回左手,右手依旧拿着匕首,毫无一丝怜悯地两名膝下一软跪在地上的暗探。
针上涂的是见效极为迅速的麻药。
他们二人望着缓缓走过来的白念鸾,双眼惊恐地瞪大,仿佛在瞪着一位活阎王。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这样死了呢?
明明自己还年轻,待来日立了功回到北齐,自然会得到锦衣卫的重用。
同他们一同潜伏的兄弟早在那夜在客栈进行暗杀时就被杀尽了,他们两个算是这些探子中的头目,故而并没有参与暗杀。
他们本以为,就算是鉴察院找到了他们,他们也能与其抗衡一阵子,再另谋出路。
谁知这个来路不明的清冷女子……实力竟是如此强悍,轻轻松松就取了他们的性命。
那个叫李瑶兮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物啊……
这个疑问再也没能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