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谢迎执灯跟随韩述光敲遍了合州居民的门户,直至天明,筋疲力尽,腿脚打颤。
谢迎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歇脚喘着大气,韩述光从屋内走出来站到了她的面前。
“歇好了就走吧,我们的调查已经完成,回去向大人阐明情况。”
谢迎听后不敢耽搁,立马应声起身跟上韩述光。这一路上,他们共查出了三十四位失踪的女子,有的是布衣百姓家的女儿,有的则是商贾之家的婢女。此事发生之后,有多人前去巡检司报案,但都被巡检和了稀泥最后不了了之。
禁所议事堂,谢迎跪在一众锦衣卫末尾,温落川站于太师椅之前,听下官汇报情况。
半个时辰过后,温落川遣散众人,只留下了韩述光,而谢迎则跟着韩述光被一同留下。
“大人,据方才各位同僚之言,可知近期失踪女子共计一百零三人,大都为布衣之女和婢女,身份低微,即便失踪之后也不好寻找。”韩述光作揖陈述道。
温落川点头,看向谢迎,正低头作揖的谢迎被韩述光戳了一肘子,抬头迎上温落川的目光,道:“卑职认为,此事与巡检司巡检赵璧脱不了干系,现既已东窗事发,若那赵璧是受人指使,已然已成废棋,卑职觉得,他可能已经……”
韩述光面色一惊,立刻唤人备车前往赵璧住所。
三人同坐一车,韩述光见温落川面上镇定,不觉疑惑道:“大人,赵璧一死,我们的线索可就断了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温落川瞥了韩述光一眼,似乎是觉得他蠢,随后就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谢迎闷闷道:“述光兄啊,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昨日大人同我一起前去拜访赵璧,就算是打草惊蛇了。”
韩述光一惊,猛拍大腿,道:“既是大人行事,我便不用担心了,大人肯定自有道理。”
“大人是想通过赵璧的死找出赵璧的幕后之人。”谢迎也不禁瞥了他一眼。
——
知州府内,急得焦头烂额的钟览突然瞧见一只白鸽停在自家窗边,腿上还绑着信笺,他将信件取出,放走白鸽,大致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拉起夫人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后院钟时雨的闺房之中。
推门所见,钟时雨睡在软榻之上,除了头发有些松乱,衣服沾了些泥垢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一点变化。
“雨儿呀!”老两口急忙跑过榻前,知州夫人一把将钟时雨揽在了怀里。
“娘……”钟时雨眼皮沉重,废了好大劲才勉强睁开了一道缝。
钟览意识到是蒙汗药的作用,当即便招呼下人熬了一碗解药。
汤药灌下,知州夫人擦干眼泪仔细地顺着钟时雨额前的碎发,半晌,意识昏沉的钟时雨才逐渐清醒了起来。
“我的丫头呢?春棠呢?”钟时雨皱着眉头四下里望着,却不见春棠的身影,似乎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钟时雨一把抓住钟览的衣袖,哭道:“爹爹春棠还没回来,你救救她!”
“好孩子,你先同爹爹讲讲都发生了些什么。”钟览握住钟时雨的手。
钟时雨逐渐回忆起来。
当日,钟览请了私塾先生来教钟时雨读书,因怕钟时雨贪玩出溜,于是便吩咐了下人严加看管禁了她的足。但是钟时雨早在三日前就听闻合州于今日便将新到一些胭脂,她满心期望地盼了三天,就想着今日能亲自一试。
于是急不可耐的钟时雨便拉着丫鬟春棠,让她帮自己找了套下人的衣服混迹了出去。
既然已经逃出了家门,光买些胭脂肯定是不够的,钟时雨便拉着春棠在街上闲逛,直至黄昏之时,她们被歹人从背后偷袭,被捂上了沾有蒙汗药的帕子,之后便再无了意识。
再然后便是第二日清晨,春棠醒得早,使了全身得力气才将钟时雨摇醒。
“我们这是在哪?”钟时雨问道,但春棠却是一脸惊恐地摇了摇头。
黑暗之中出现了一道光,顺着那道光看去,四个穿着粗布衣拿着大刀的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钟时雨猜到那是流寇,大声道:“我可是钟知州之女钟时雨,你们竟敢对我无礼!”
流寇们见多了有女子冒充高官之女以保自身平安的把戏,但是觉得她那大呼小叫的嚣张气焰不像是装出来的,纷纷傻了眼,想动手却又没有那个胆量,毕竟上面的人再三嘱咐过他们不要对这样的女子动手。
于是他们之中便派了一个人上街打探消息,果然得知知州寻了女儿一个晚上。
流寇们驻足,发觉自己似乎是闯了祸事,于是便派人给上面的人写信等待解决方法。
期间似乎是有人催促他们快点动手,流寇们纷纷相望,于是便将春棠拖了出去,任凭钟时雨怎么呵斥都没有用。
再之后,钟时雨便被流寇再次用药帕子捂了口鼻,再醒来已是自家榻上。
“爹爹你救救春棠,都是我害了她。”钟时雨将中间经历全部说出,再次抓紧钟览的衣袖。
“丫头丢了,再买一个便是。”钟览想到了纸条上的字句,甩了袖子起身。
“娘……”寻求钟览帮助无果,钟时雨泪汪汪地看向知州夫人,却换来了一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