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双眼睛注视过的男人怎么可能怂呢?】
“cut!孔佑!”
片场的安静被导演的喇叭声打破,镜头前上一秒还含羞带怯的女演员下一秒变成疑惑,她对面刚刚走神了的男演员此时已回神冲导演摆手道歉,随即再来一次。
再来,过。
排练已经排顺了,拍起来只会更顺。极其顺利的拍摄,让孔佑首次在拍摄时有种水到渠成的自在,但他偶尔还是会在镜头前走神,尤其是在跟林梓希拍对手戏时,很容易走神。
刚刚过了的那场戏他被‘卡’的那一下就走神了,本身不是多难的戏,画家跟女主一起喝杯咖啡聊点大家都开心的事,这一阶段他们还处于暧昧。难的是下一场,同一个咖啡馆,画家要对心爱的姑娘说,你误会了,我对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把你当朋友。
此前只拍过电视剧的孔佑当然知道拍电影和拍电视剧不一样,电视剧出一集剧本拍一集剧本,演员都跟着剧情走向来进入角色。电影则是看景,会把相同布景的几场戏凑在一起拍,即能节省重新布景的时间也能压缩制作费。
他们组不缺时间也不缺钱,单纯是洪尚秀习惯了这么定拍摄计划,老板也不觉得这份拍摄计划有什么问题,就这么来。
孔佑此前也不认为这份拍摄计划有什么问题,现在他其实也不认为问题出在别人身上,他很清楚的知道,此次问题都在他这里。
问题就出在,同一个咖啡馆,上一场画家还会为能跟心爱之人一起喝咖啡满心欢喜;下一场,同一个咖啡馆,画家就要对更倾慕的姑娘说,我只把你当朋友。
同一个咖啡馆,同一个布景,同一个搭档的女演员。女演员什么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他。
拍摄过了,孔佑心里过不去。
中午休息,怎么想都说服不了自己的孔佑进棚去‘画家工作室’的拍摄间。棚大,画家的工作室需要用到的景不多,建在边缘的位置,他差不多算是横跨半个足球场才进了工作室。
工作室里有各种道具组摆设好的画具和成品画,放置于最中间的画架上放着用绒布盖好的画作,那是孔佑亲自按照道具组的要求摆的。道具没想让他帮忙还觉得演员碍事呢,但演员好心说想帮忙,他们也不好赶人,就让演员自己动手,反正拍之前还是要再调整位置的,演员想弄就弄呗。
演员在来棚里帮忙前,经历了颇长时间的内心挣扎,那是一件跟他无关的事,如同收到画卷的洪尚秀把画卷带走一样,他没什么资格去问导演,您准备把画拿去哪?后来听说画送去道具组了,他也没资格去提醒道具组的人,你们要小心保存。
演员是没资格过问道具去向的,即便道具是幅画,画中人就是他。
孔佑站在盖着绒布的画架之前,这幅画是他摆好的,绒布都是他挂上去的,他很清楚黑色绒布后的画是什么样的,却不敢拉下绒布去看一看那幅画。他能有勇气站在绒布前,就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男演员怀疑自己出现了入戏的后遗症,男演员还想跟导演再吵一架。
看过这幅画后,两位文青私下就争论过一次。那次演员带着剧本去找导演,万分不理解画家为什么会怂,没有那幅画,孔佑可以理解,有了那幅画,孔佑这么都理解不了。
李宝京那么爱他,李宝京的爱浓稠得都能做颜料,以画笔舔舐诞生一幅心血之作,朴南俊有什么资格怂?
孔佑极其不理解的对导演说,“朴南俊不是个无名氏,设定里他在校内是名人,还有新锐画家的称号,搞不好在社会上也有些名气。李宝京家里是有钱,可我未来也会成功啊,我为什么要退缩?”
这番话林梓希讲过,讲出这番话的林梓希说服了孔佑继续拍摄,孔佑在说出这番话时想的却不是林小姐说过一样的话,他是自己这么想也想让导演这么想,秉持着剧本逻辑不通最好能说服导演改剧本的想法才来找导演的。
导演并非演员,洪尚秀直指核心,告知孔佑,你理解错了人物。朴南俊是有才华,可你不能只看到他的才华,人物背景很清晰的表现了,贫穷的画家并非因无才而穷,他是出身微寒,家里拉胯。
“真是因为朴南俊有才,有天赋,才更了解,世界之大,他的天赋不过如此。他的天赋可以让他小有名气,也可以借此为生,但指着靠画画发家致富追赶上李宝京天生就拥有的东西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拼尽全力、不眠不休,真的做到了,真的成功了,那又是多久之后?”
洪尚秀此时不像个文青,市侩的很,言辞也足够辛辣,“朴南俊和李宝京还在读大学,在象牙塔内,你和李宝京都是同学,你还比李宝京更有人气,新锐画家么。出了学校呢?你是卖画为生的人,好听点是艺术家难听点就是个画画。她呢?她是随手能买下你一幅乃至于一百幅画的人。”
“你在省着一笔笔的饭钱饿着肚子攒颜料的时候,她已经是那个买画的人了,这是你们之间的鸿沟。李宝京对朴南俊是九天之月,他越清楚那个姑娘有多好,就越明白自己有多不堪。李宝京的画恰恰让他意识到他一直自我欺骗坚持下来的,我们没什么不同,画作的出现就是在告诉他,那是他高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