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认出她来,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脸上疤痕交错,医生就算再努力修复,也只是勉强不吓人。
那个男人的出现提醒郑谦益,她还不能死,她还有问题没解决,她的人生还有需要去寻求答案的事,她的父母因何而亡。
二十岁的郑谦益开始搞钱,不管她想要调查什么,她都需要钱。搞钱的方法就不详细描述了,全都不合法,全都是来钱最快的路子,有某些甚至是会让她在没有死刑的国家被判无期还是百年刑期起步的路子,真正的无期。
凭借‘不择手段’搞钱,赚的还都是快钱的郑谦益给自己换了张脸,雌雄莫辨的一张脸,陌生人初次接触会误人是男孩子的一张脸。这张脸有助于郑谦益做事,女性在地下世界不太好混,虽然她没打算伪装男人或者干脆就去变个性,但有捷径干嘛不走呢。
脸换了,荷包也鼓了一点能做局了,郑谦益就去做早就应该做的事了。先两头卖,再创造一个黑吃黑的路子,接着以想捞一笔的瘪三的身份,接近了父亲曾经的司机,老先生可真是宝刀不老,头发都白了,还出来跟人抢地盘呢。
能接近第一个,就能接近第二个,接近的人越多,查到的事情就越细。
当年的那场游艇爆炸讲起来极其简单,儿子不满老子霸着权利不放,太子不高兴二弟成天就会跟爹卖乖,想上位的太子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所有能抢夺王座的人,包括但不限于父亲和他的所有情人乃至于所有私生子,男女不限。
仅仅四年,就已经成为老大心腹,在组织里也说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郑谦益二十六岁了。二十六岁的郑谦益查到了一切,自然也就知道,如今的老大就是当年的太子,太子可凶残了,不止能弑父,还能强迫亲生母亲玩一出变态戏码。
如此变态的老大常年占据高位,郑谦益怎么能看得惯呢,不谈杀父杀母之仇,光他是个变态,郑谦益就看不惯。她最讨厌变态了,哪怕她也成为众人皆知的变态,也还是很讨厌变态。
又花了四年,三十岁的郑谦益复制了她血缘上大哥的路子,干掉‘皇帝’自己上位。男频版,复仇极道文,到此算是告一段落。此后郑谦益的人生就没什么大变化了,王座都已经登上去了,还能有多少值得书写的呢。
皇帝的生活乏善可陈,她也不开后宫,也没人给她开后宫上供漂亮生物什么的。小弟们都知道,老大对男人没兴趣对女人更没兴趣,只对聪明人有兴趣。但她那个兴趣也不是睡一睡的兴趣,而是发展新小弟的兴趣。
皇帝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她连个爱好都没有,如果说吃算是个爱好的话,她也没办法放肆自己去享受那个爱好。身体太垃圾了,垃圾到稍微油腻一点的食物都可能让她需要吃胃药的垃圾,一日三餐都清汤寡水的,营养师跟前跟后生怕她死了,自己得给皇帝殉葬。
皇帝也不是个工作狂,也不怎么在乎权利一定要紧紧抓在自己手上。这位信奉的是能干活什么都好谈,不能干活尸体随便埋哪。多得是打工仔给老板拼死干活,累吐血都不敢休息,老板定的KPI要是完不成可不是扣工资那么简单,得用命去填的。
仇也报了,皇位也坐上去了的郑谦益日子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她没有结束这没意思的人生单纯就是还没筹备好自己的葬礼。她的葬礼得足够盛大,才对得起她头顶的皇冠屁股下的龙椅。
过了四十岁,每天都处于命不久矣,每天都能再坚持一天的郑谦益,连看书这个小爱好都做不到了,眼睛几乎没有光感,只能听别人给她读书。
在睁开眼都无法分辨外面是天黑还是天亮的郑谦益给自己举办了一场葬礼,非常盛大,由七国联合的国际警察为她送葬。因为这位王者一手毁了自己的王国,拉着所有中高层登上一艘邮轮,用一场曾经改变她一生的爆炸为自己放一朵盛世烟花,拉着所有人为她殉葬。
明确的知道自己死了的郑谦益进了一个乙女游戏,谈恋爱的游戏,简直就是个黑色幽默。不过她在游戏里能看见东西了,倒是还不错,比彻底瞎了好,那挺不舒服的。
这么搞笑的展开让郑谦益时隔多年狂笑出声,整个笑疯了。她如果能进入一个奇幻的游戏里,那是不是代表她活着的世界也是一场另类的游戏呢。这如何不让她发笑,一场游戏啊,多有趣啊。
郑谦益无心去追究乙女游戏的创造者想对她做什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乃至于都无所谓那些存在要拿走属于她的什么。她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得到过,也什么都失去过,根本不在意再失去些什么。她已经跟一个世界告别了,完全不在意再同另一个世界告别。
幻境中包裹灵魂的烟雾是无色的,什么颜色都没有,这代表灵魂没有一丝**。她什么都不想得到,游戏无法用任何东西诱惑她。
郑谦益就那么待了很久,也不询问有没有人在,也不探究那些奇特的存在要做什么。还是GM先憋不住,告知她,她能进入这场游戏,是她心里还有渴望想得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跟善心人说句谢谢。
“谢谢?”郑谦益笑了,她都快忘了这个词要怎么拼了。
既然游戏的工作人员这么说了,即将玩游戏的郑谦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