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哮信xi,为我唱首情歌吧。”
“...你确定要我唱?”
男人的反问让抬着胳膊的姑娘手指微颤,朴哮信看到了,什么也没说,靠边停车。
原先坚定的信心因为一句反问溃不成军,赵乐菱说不出来‘唱’,她连发个类似的音都发不出来,她做不到,喉咙被棉絮一样绵密的后怕堵住了,堵的她嗓子出不了声音。
一直到车停稳赵乐菱都没说出那个‘唱’,她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不敢看他,可送到他面前的手固执的不动,仿佛身体在跟大脑抗拒,谁都赢不了谁。
停稳车的朴哮信侧身直面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披散下来的头发和挡在他们面前的手,以及掌心里的那枚造型奇特的圆片耳机。
赵乐菱的耳机是特制的,外观形同迷你纽扣,原形。用法不是塞在耳朵里,是贴在耳道。制作这枚耳机的工程师告诉客户,以她每天需要十二个小时以上戴耳机的使用频率,入耳的耳机可能造成细菌感染,这样的更安全。
作为客户,赵乐菱很乖巧的听从工程师的建议;作为普通人,她也很在乎生命健康。
车停稳了,没人出声。对朴哮信来说,车内安静的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个器官突然具现化了变成一个小人,小人鼓捣他,上啊!大脑化身的另一个小人却理智的劝他,现在上就是一个死。
驾驶位的司机左右肩膀各有一个小人,以他的左右耳为战场在打架。副驾驶的乘客脑子里却是各种声音在交汇,各种声音。
摘了一枚耳机的赵乐菱处在海妖和人类的中间地带,她能听见车辆周围的各种声音,遥远的人声,更遥远的江水声,甚至夜空的月色都有自己的BGM,更别说他们还在路上,哪怕是半夜路上依旧有车,车鸣笛就是在她耳边放鞭炮。
过于嘈杂的声响让赵乐菱更想收回手把耳机重新戴回耳朵里,重新做个人类,可她的胳膊不听大脑的指挥,就那么悬在半空,挡住她靠近他,也挡住他靠近她。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叹气,带着些幽怨更多是笑意,赵乐菱想抬头,也不想抬头,没动。
朴哮信近乎无声的叹息,叹息着开口,“我知道你知道,但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不用知道也可以。”
有点绕的一段话换个人估计都听不懂,赵乐菱听懂了。戴耳机的耳朵听懂了人类的语言,没戴耳机的耳朵听懂了,声音里的温和与包容。
悬在半空的手被另一只手接触,伸手的朴哮信先把手悬在她的掌心停了一会儿,确定她不讨厌,再轻柔的合上她的手掌,用他的手也用她的手包裹住掌心里的‘纽扣’,慢慢的把她手推回去,无声的安抚她,没关系的。
“不是所有的期待都有回应,你给不了回应是很自然的事,别觉得是你的错,小事而已。”
男声是赵乐菱最熟悉的声音,是她进入这个游戏还没搞清楚自己是不是特殊类听障人士时就无比熟悉的声音。这一刻,这个声音好陌生,陌生的像是变了个人,那个人在说,别难过,你不是坏人。
很普通的一句话,赵乐菱却红了眼眶。
赵乐菱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坏人,她什么都没做。她既没有拆穿表智勋的喜欢,也没有拆穿朴哮信的喜欢。她不是抱着对方喜欢我跟我无关,亦或者就这么当不知道对大家都好的想法视而不见,她怕的是对方尴尬。
以己度人,如果赵乐菱喜欢亦或者暗恋某个对象,自己还没说,对方就先说了。两人能成是最好,两人成不了,她会尴尬到死。
赵乐菱很早就知道朴哮信喜欢她了,从她第一次摘下耳机帮朴哮信调整气息时就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对方声音里的绵绵情意,她只是装不知道而已。
首先她没办法回应,自然是装不知道;其次是双方讲好要合作,歌手正在进行费时费力还大概率讨不了好的唱法修整,她不能此时跟对方说我们不合作,那算什么?要合作,就得装不知道,否则也是双方尴尬。
再者说,朴哮信没有在任何行动或者话语上展现他的好感。这哥默默的在玩暗恋,自己都不想让她知道,她做什么要特地挑明?挑明了之后呢,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并不喜欢你?这也诡异了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朴哮信是她的游戏目标。
玩家是没搞清楚游戏要怎么才能结束,可乙女的游戏还能怎么结束?目标人物是在设置的时候就定下的,男女攻略游戏,结束的方法不是朴哮信攻略她就是她攻略朴哮信啊。
那在还没想要结束游戏的基础上,赵乐菱不准备给朴哮信任何回应,否则都可能出问题。
耳机重新戴回耳朵里的姑娘依旧垂头一言不发,重新开车的男人却不是出首尔而是往回开,要送她回家。
司机并没有沉默,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讲述,他早就知道赵乐菱知道了。他跟赵乐菱说过很多次,你别那么看着我。早前赵乐菱要不然是直接问为什么,要不然干脆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都是很自然的回应。
但他决定改变唱法后,他再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时,赵乐菱就不再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多少有点刻意的岔开话题。一次两次,他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