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儿跑了,柳长风却没有去追。
苏知鱼摇着手里的美人扇,懒洋洋道:“不追吗?”
男人垂眸望着她,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苏知鱼略一挑眉,突然转身,“永宁侯府的瓜果也没什么好吃的,雀蝶,我们走吧。”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苏知鱼虽然嚣张,但也知道分寸,她领着雀蝶原路返回。
永宁侯府奢靡如金窟,长长的一段房廊上竟还贴了白玉,晃得人眼睛疼。
苏知鱼虽然有钱,但也不会像永宁侯府这般造。
白玉金砖琉璃瓦,镂空的梅花窗边还镶嵌了玉石,暴发户气质,十足的没有品位。苏知鱼抬手抚摸了一下梅花窗,然后评价道:“水色不怎么样。”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一把攥住她的腕子。
苏知鱼惊了一下,刚想说“我这么有钱当然不会觊觎你们这些水色极差的玉石”,可一转头却见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竟是柳长风。
小娘子立刻蹙眉,正想说话,便听柳长风正色道:“知鱼,我有话跟你说。”
房廊很长,四周栽种了许多难得一见的绿植,阔叶长宽,高大挺拔,便是有人路过也不能从中分辨出站在房廊之内的人。
虽然苏知鱼跟柳长风早已订婚,但两人真的连手都没牵过。现在两人没关系了,这男人居然敢来牵她的纤纤玉手!
“你干什么?松开!”小娘子娇声呵斥,可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拉着苏知鱼就要往梅花窗子后面的竹林去。
森森绿竹框在房廊梅窗内,如景如画,可如今在苏知鱼看来,就是一汪绿色地府,谁知道这男人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小姐……”雀蝶神色焦急的上前,刚刚开口,就见柳长风朝她身后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小厮装扮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捂住雀蝶的嘴,将人制住了。
苏知鱼瞪眼,“柳长风,你到底要干什么?”
“知鱼,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男人语气柔和,看似请求,实际上已经显出威胁之意。
苏知鱼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香腮微红,红唇紧抿,憋了良久后才吐出一句话,“你不松开,好歹也带把伞啊!”
雀蝶:……
柳长风:……
男人转身,随手拿过掉在地上的油纸伞,然后再次拉着苏知鱼往竹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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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竹林内阴凉消暑,凤尾森森,光影斑驳。
美人一袭茶花红裙嵌在绿竹之中,以美人扇遮挡落在身上的斑驳光点。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满心满眼的警惕。
“知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与温岚儿的婚事吗?”柳长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对苏知鱼的感情,他决定在今日全部坦白,“这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苏知鱼蹙着黛眉,用美人扇勾了勾柳长风手里那柄油纸伞,“往左边点。”
柳长风:……
男人深吸一口气,将油纸伞往左边移了移,挡住一块巴掌大的光斑后继续道:“永宁侯的势力你是清楚的,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会对你下手。我,是为了保护你。”
苏知鱼拨弄着油纸伞的动作一顿。
看出苏知鱼的犹豫,柳长风乘胜追击将自己来到京师遇到温岚儿,并被温岚儿威逼利诱强迫娶她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男人低头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满眼皆是化不开的柔情,他嘶哑着嗓子道:“知鱼,我最爱的还是你。”
苏知鱼确实没想到,柳长风与温岚儿成婚竟然是为了她。
小娘子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是我错怪你了?”
苏知鱼尝试着说了一句,柳长风立刻红了眼眶,“知鱼,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真的害怕,害怕因为我,所以害了你。”
男人言语之间透出一股情真意切,苏知鱼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之前以为柳长风是为了攀附权贵才会跟温岚儿成婚,可如今看来他竟是被强迫的那个,而原因还是为了她。
“我……”小娘子拨弄了一下颊边碎发,黛眉蹙紧,“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那么她之前那么用力的报复其实都错了?
柳长风见苏知鱼的态度有所软化,立刻乘胜追击,“知鱼,我有一个想法。”
苏知鱼正心软着,虽然柳长风跟温岚儿订婚了,他们两个人已经没什么可能了,但知道柳长风并非故意背叛自己,只是形势所迫,苏知鱼也给了他一副好脸色,以此来弥补自己对他的误会。
“嗯?”小娘子仰头看向他,那双眸子如月下春水,荡进了柳长风心里。
面对这样一张脸,柳长风终于说出了自己私藏在心中已久的话。
“我想让你做我的外室。”
苏知鱼挂在脸上的笑缓慢消失,就像被吹干的面粉,只需要风一吹,就散了。
外室是什么东西?
连妾都不如的东西,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居然要她做外室!
苏知鱼原本盛满了愧疚的心又重新被愤怒所填满。
她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