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厌转过身看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不像。”他笑眯眯的,声音温和徐缓:“更像是来调查什么的。”
他说得太直接,也太准确了。
苍白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透着睿智的光泽,仿佛已经看清一切。
关厌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没错,我们是在调查一些事情。”
他点点头,垂下眼睛:“我相信,我妈不会做什么违法犯罪的坏事。”
她说:“可是她藏起了一些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
他笑了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呢?警察吗?看起来不是很像。如果不是警察的话,我们是没有义务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的吧。”
“是没有。”关厌只回答了他,没有问任何问题。
因为她看得出来,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但是他只能躺在床上看着——所以她也毫不客气地四处查看起来。
他皱了皱眉,说:“你现在这样是不对的,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乱翻任何东西。”
关厌回头笑了下:“那你报警吧,在警察来之前我应该能看完。”
他面上蕴起一丝怒气,下一刻却又笑了出来:“谁让我是个残疾人呢,受人欺负也只能怪自己没用罢了。”
可惜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并没有引起关厌的同情心。
为了完成任务活着出去,她什么都能做。
关厌打开了房间门里最好藏东西的衣柜,拉开下面的抽屉时,床上的谢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是我放内裤的地方,不要再看了!”
但关厌已经拉开抽屉,看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内裤。
在对方略带尴尬和恼怒的话语中,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拿起上面的T恤盖住内裤,全部拿了出来:“我可没碰哦。”
话音未落,便看见了藏在最下方的一本相册。
关厌挑了下眉,拿起东西笑眯眯的说:“谁家把相册和内裤放在一起呢?王阿姨这人可真有意思啊。”
她翻开相册看了看,开头的几张都是婴儿照,看照片的样子就知道是多年前拍摄的。
“别看了,我马上给我妈打电话。”
谢斯拿起床边的手机,想要以此阻止她。
关厌没有抬头,边往下翻边说:“打吧,她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阻止我的。”
他觉得这个人真的像个无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别这样。”
毫无威慑力。
相册里内容不多,关厌很快翻完了。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名大概十来岁的小孩单人照,眉宇之间门看得出正是谢斯。
后面其实还有很多空白页可以放照片,但一张都没有。
所以谢斯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才导致半身瘫痪。
会不会……他出意外的原因就和万良志有关系呢?
关厌放回相册,又继续寻找,但在这间门房里没有别的线索。
她去了王阿姨的卧室,翻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房间门内的大家具都被挪动了位置。
因为地面铺了一张很大的旧地毯,床就在地毯上面压着,关厌觉得有点奇怪,掀开地毯就看见地上有明显的痕迹。
长时间门放置着东西的位置,呈现出与附近截然不同的颜色来,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曾经放过什么。
掀开地毯之后,真正的布局应该是床一侧贴在墙角,衣柜立在床对面。但现在却变成了床头在一面墙的中央,衣柜挪到了原来放床的位置,紧贴着墙壁。
不用想也知道,这墙上肯定有什么无法抹除的痕迹,必须用这么麻烦的办法把它给遮挡住。
虽然衣柜一个人也能挪,但毕竟太费力气了,关厌把戚望渊叫了过来,两人一起将家具抬开,便看见了后方墙壁上一大片被刮花的痕迹。
那里曾经贴着一些纸质的东西,后来像是有人想撕掉它,但却没办法撕干净,在墙壁上留下了斑驳的印痕。
——肯定是梁兰撕的,但她发现撕完之后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能去临时买一张墙画来贴上,因为那太新了。
于是她只能临时改变卧室格局,用衣柜去挡住它。
关厌仔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里原来贴着的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响亮的开门声。
过于老旧的木头门发出极大的嘎吱响,屋内两人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梁兰进门就看见他们从卧室里走出来,不禁微微一愣,随即瞥了眼谢斯的卧室,放下手里的食材,快步走过去朝卧室中一看,见自己遮掩的信息已经暴露,只能低声说道:“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关厌点了下头,与戚望渊一起走向大门,三人下了楼,站在外面脏乱的巷子里交谈起来。
梁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
关厌道:“因为你开门的时候脸上有很多汗。”
她闻言一怔,随后笑道:“其实那不是汗,是水。我为了搬那些家具,实在太累太热了,上完厕所以后洗了手就下意识用水拍了拍脸。没想到……阴差阳错。”
“原来是这样。”关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