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动作怪异地迈着步子,像个关节不灵活的木偶一般走进了电梯。
在他身后,留下了一道道古怪的血印。
行走之间,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自始至终盯着关厌,仿佛想用眼神将她碾磨成粉,尸骨无存。
关厌已经退到了电梯最内侧,后背抵在墙边,再无可退之处。
她死死与他对视着,在他走到她面前相距三步的地方时,终于举起了紧握在手中的手机。
李槐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音绵长阴冷,像寒冬腊月里拂来的冷风。
关厌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所畏惧,用平静的声音开口说道:“这里面存了很多你受欺负的视频,我早就放进草稿箱准备好上传了。虽然你已经死了,但你家人还活着,你说,如果你妈妈看见那些视频……会不会悲痛到跟你一起死呢?”
虽然表面看来她好像正在得意洋洋地威胁对方——但对方是一只鬼。
威胁一只鬼?它真的会在意吗?
没有人知道此刻关厌心里有多害怕,心脏急速跳动得连脑仁都出现了微微鼓动。
可是她没有办法,那张道具派不上用场,三个称号中也只有“以圣教主之名”有可能生效,但问题是这个称号并不能用来救命。
在她所有已知线索里,且自己随身携带的,与这次任务相关、有一定几率成功的,就只有这唯一一个办法。
能成功吗——
李槐停了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关厌差点蹦出喉咙的心脏,蓦然落了回去。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凶戾,却真的停在了那里,没再往前一步。
那双眼睛在盯着她看了一阵之后,转到了手机上。
关厌说:“你不杀我,我就永远不会上传。”
其实这很过分……李槐才是受害者,他来报仇是应该的。
但她也不是真正的加害者,总不能为了让他顺利报仇就牺牲自己吧——虽然任务“死生”两个字好像确实可能有这个意思,但除非找到充足的证据,否则谁敢冒这个险。
她说完,李槐歪斜的头颅动了动,又盯住了她。
过了几秒,忽然从电梯外钻进一阵猛烈的强风。
关厌被吹得几乎睁不开眼,就在她想伸手遮挡之时,面前的李槐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愣了一下,随后电梯门快速合上。
下一秒,“叮”的一声。
门再次打开,外面是一楼干净明亮的大厅。
关厌缓了几秒,抬头看向显示屏,见上面的数字真的是“1”,才终于放心地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单元大门,手机便响了起来,又是黄茂。
她接起电话,对方怒道:“人呢?下个楼怎么这么久?!”
关厌想了想,只说:“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到了,你稍微等等啊。”
她不太想告诉对方见到李槐的事——这种人渣,管他要死要活呢。
黄茂的车就停在小区外面,耿嘉也在车上。
等到关厌上车,立马就开往了李槐小区。
耿嘉脸色青白,眼睛下面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
黄茂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关厌,啧啧两声道:“看样子你昨晚还睡得挺好啊。”
她扬了扬眉:“那不然就干坐着吗?”
对方倒也没想跟她吵,沉默了片刻,才说:“耿易的事儿……他爸妈居然说他们只有耿嘉一个儿子。”
闻言,耿嘉将头偏向车窗,趴在那里不知是不是在哭。
黄茂接着详细说:“昨晚到今早,不光是没警察找咱们,就连他爸妈都没问他一句耿易去哪儿了。他实在憋不住,就问爸妈怎么不问问耿易在哪,结果他们反倒觉得他是不是病了,说他们只有他一个儿子,哪来的什么耿易?”
他说话时表情越来越凝重,但对关厌来说,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没有其他人记得耿易,就说明这件事绝对不会和警方之类的无关人员扯上关系,这样一来任务就没那么复杂多变了。
黄茂最后说:“我们过去就是看看昨晚耿易掉下去的地方是什么情况。”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抵达了目的地。
现在是白天,隔着一条街他们都能看得见,那小区大门外的地面非常干净,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点与血液或者死人相关的痕迹。
关厌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建筑,猜测耿易应该就是从右手边的房子楼顶跳下来的。
“什么都没有……”
耿嘉悲伤的目光显得有几分呆滞,他一边念叨着,一边盯着对面那块地面,径直走了过去。
可中间还隔了条车辆众多的马路,他一步踏入道路上,旁边刚好有一辆车飞快驶来。
黄茂连忙拽了他一把,低喝道:“你是不是疯了?!”
他愣了愣,浑身一颤,终于清醒过来:“我……对不起,茂哥,我刚刚有点糊涂了。”
听他这么说,黄茂眼皮猛然一跳,迅速转过脑袋四下张望起来:“是不是李槐干的?刚刚肯定是他在控制你!”
耿嘉抓住黄茂的胳膊,慌道:“茂哥,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只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