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微的情绪陷入崩溃。
目睹沈秀一次次死去,和亲眼见证了平昭的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她知道是沈秀,她也同样心痛,可是哪有她陪伴长大的平昭死在眼前时让她痛彻心扉。
她甚至不敢看沈秀,怕看到她就想起倒在刀剑里的平昭。
她哭的很大声,很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哭出来。
“平昭,平昭,平昭……”
她一遍遍地叫着这个名字,好像多叫几遍,那个死去的女孩,就会重新活过来。
“我在,我在,我在……”
沈秀一遍又一遍地回应。
她不会因为赵熹微喜欢平昭而吃醋。
因为那就是她自己。
她反倒心疼亲眼目睹了平昭死亡的赵熹微。
“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做到,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只有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只能看着,只能这么看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自以为是……对不起……”
沈秀也未曾料到赵熹微会如此崩溃。
她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又一路向下,抓着她的手往后推,一直吻到嘴唇。
她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碾压,将她的哽咽吞进喉咙,化作缠绵的热吻。
一吻作罢,赵熹微终于从那种自责的情绪中走出来。
她看着沈秀,目光仍然有些发怔。
“你是秀秀,还是平昭?”
她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问完她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蠢。
然而沈秀回答的却很认真,她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双目直视她的眼睛告诉她。
“我是沈秀,也是平昭。”
“沈秀是我,平昭也是我。”
“沈秀爱你,平昭也爱你。”
赵熹微看着沈秀恍神。
沈秀继续看着她,说道,“你知道对平昭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不是改变历史,而是在最孤独最寂寞的那段日子,终于有一个人陪在身旁。”
“你不是什么都没做……”她用大拇指,擦去赵熹微眼角的泪,脸上带了笑意。
她语带感叹。
“你光是出现在那里,对平昭来说,就已经是奇迹了啊。”
赵熹微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因为她这一句话,又有些破防。
她算什么奇迹?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沈秀再一次用肯定的话语说道:“你就是奇迹,不许反驳。”
她的余光扫到床头的那一叠资料,伸手去拿,“这是你查的宁朝历史吗?”
赵熹微突然升起羞涩,一把抢过,背在身后,面颊绯红:“不要看!”
沈秀双手抱胸,故意装凶,“凭什么不让我看?我就是平昭,这不是你为我准备的资料吗?我看看怎么了?”
赵熹微说不过她,“你——”
她抬眼看去,却见沈秀绷不住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捏捏赵熹微的脸颊,“不看就不看。”
“猜,我也猜得到你写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要么急流勇退,要么放手一搏,对不对?”
赵熹微喃喃,“你怎么知道?”
沈秀去摸她的额头,奇怪地道:“咦,难不成我的老婆傻了?”
赵熹微没好气地将她的手打下来,瞪着漂亮的眼睛,“你才傻了!”
沈秀莞尔,将她掉到胳膊上的肩带拉起来,又下床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枕头,开了卧室的主灯,明亮的灯光让赵熹微眯起眼睛,她仍旧下意识地想要护住那份资料,然而沈秀却是走到饮水机边,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流了那么多眼泪,补补水吧。”
她接过水杯,警惕地看着沈秀,猜测她有什么阴谋。
沈秀拉来脚凳,在床边坐下,欣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成鸭子坐姿势的老婆。
在她精心养育一段时间后,赵熹微的身上总算是见了肉,终于不再是之前一摸一把排骨的状态。
丝质的睡衣笼罩着玲珑的身躯,她上下扫过,大饱眼福。
她视线落处,有如激光,哪哪儿都发热。
喝完水,将杯子放下,赵熹微连忙掀起被子,盖住自己大半,才道:“好了,说吧!”
沈秀逗得够了,才将自己为什么猜到赵熹微的想法娓娓道来。
“你看过史书资料应该知道,当时的镇国公府,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异姓封王,封无可封,功高盖主。
手中又有数十万军队驻守边疆,可谓是振臂一呼,便可取而代之。
看似权势赫赫,实则进退两难。
退,退不得。
“当时朝廷已是一片混乱,外戚干政,宦官夺权,内有世家磨刀霍霍,外有蛮夷虎视眈眈,我父亲若是退了,底下千千万万的将士该怎么办?百姓又该怎么办?所以他不能退,也退不得。”
进,进不能。
“君子重然诺,我父亲最为看中承诺,领兵打仗,最以忠臣自豪,他效忠的不单单是当时的皇帝,更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先帝,若非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