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没有招谁惹谁,奈何裴宣觉得她的小姑娘太可爱了。
“还在生气?”
崔缇看她一眼,故意哼了声,来表示自己气还没消。
裴宣思忖须臾,沏杯茶送到她嘴边:“喝杯茶,消消气?”
她语气太温柔,眼神如柔和的春水,崔缇脸皮薄,且脸白,稍稍脸红害羞看着就格外明显,喝茶前她有意扯其他话题,问道:“今日的稿子呢?”
“……”
便见才高八斗的裴侍读一脸无辜,眼睛圆圆的,像装着澄净的湖泊,水润润的,很讨人喜欢。
崔缇强忍心动,目光幽幽:“行光,你不会忘记了罢?”
“啊……”
裴宣白皙的脸蛋儿也飘起一抹淡淡的红:“这,我……”
起初记忆没苏醒前她完全可以以局外人的角度去写仙君和兔精的爱情故事,可如今晓得仙君是她,兔精是她家娘子,她的羞耻心疯狂作祟。
不禁感叹现世报来得快极了。
前一刻她还仗着恢复记忆借以欺负一无所知的小姑娘,这下好了,小姑娘反将一军,她毫无招架之力。
“行光?”
“嗯?”
她一副想要蒙混过关的模样,崔缇见了好笑又好气,这人,怎么伤好了瞧着也狡猾了?
说她狡猾罢,某些时候看着又有两分呆。
她小脸一垮:“你骗我。”
裴宣急着摆手:“娘子,我没有,我这就去写,马上,马上就好。”
“那要等到何时?”
崔缇存心逗弄。
“这……”转世的文曲星揉揉脸,自信道:“三刻钟就好。”
“三刻钟,听起来好长……”
“那两刻钟?”
崔缇不忍心再逗弄下去,手臂圈着她脖子:“两刻钟,会不会累到?”
“不会!”
“真的不会?”
“绝对不会!”
“好,那我就等两刻钟。”她松开裴宣,笑吟吟地喊了白棠开始计时。
裴宣还想与她亲昵片时,见状,不敢耽延,急匆匆离去。
她走后白棠在那道:“两刻钟写一篇文稿,时间未免太仓促,万一郎君没写好怎么办?”
感受到被心上人宠着的滋味,崔缇心花怒放:“行光不会骗我的。她说两刻钟,那就一定是两刻钟。”
她一副被爱情迷了神魂的甜蜜劲儿,白棠不懂,却也跟着期待起来。
窗外的鸟儿飞累了歇在杏树枝。
不早不晚,刚好过去两刻钟,裴宣臊着脸走进门:“缇缇,我写好了。”
白棠识趣地退出去,走前捂着嘴一直笑。
裴宣大抵知道她在笑什么,无非是笑话她脸红红,额头顶着一层汗,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生怕误了时辰,没有往日的庄重自持。
她本来感到有些窘迫,然而想到在天上做了万年文曲星,她已经庄重自持够了,如今投生凡间做人,就不妨做个鲜活快活的人。
她眨眼恢复坦然,文稿交到崔缇手中。
崔缇急于知道仙君和兔精的后续,扯了裴宣袖子要她念给她听。
“……”
这不仅要限时写,还要现场念,裴宣硬着头皮讨人欢心,捧着稿子的手轻轻发抖。
是她托大了。
换成以往的仙身一念动,则万事功成,她竟然忘了,她已然不是天庭颇有资历名望的仙君,而是下界一凡人。
凡人肉.身,书生体格,两刻钟写完近三千字,其中辛苦不提也罢。
“累罢。”
崔缇捉了她的手,手法娴熟地为她轻揉慢按,用来缓解手指和手腕的酸疼。
她这般体贴入微,裴宣痛并快乐,一时也不觉得如何羞赧,字正腔圆地为她念故事听。
书里转世的仙君与兔精洞房花烛,做了这世上顶顶亲密的爱人……
她嗓音温柔好听,渐渐地,崔缇听得入了迷,按揉的动作也随之慢下来,她一颗心说不出来地十分感动,眼圈红红:“仙君爱这只兔精吗?”
“当然。”
裴宣抬头,见她在默默掉泪,稀奇道:“怎么哭了?”
她捏着帕子为她擦眼泪。
崔缇吸了吸鼻子:“不知道,听这故事,竟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苦尽甘来。
形容地很贴切了。
裴宣抱她入怀:“不哭了,不哭了。”
.
“啧啧啧啧啧……”
天界,沉水洞,正在受刑的合欢散仙睥睨着眼看向一脸悲苦的青瑶仙子:“你说你,做得这是什么孽啊!”
她痛心疾首。
八辈子的羁绊轮回,仙君与兔精缠在脚踝的红线都一捆捆的了,情缘线吓人地扎实。
“她二人命中注定相爱,你又何苦?”
青瑶仙子面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
沉水洞的狂风阴水不好受,她不过是一株仙力低微的草,很快晕了过去。
宁合欢还等着和她展开一场辩论,结果这草太不禁磋磨,可见以前在仙宫也是受文曲星呵护过的。
她撇撇嘴:“若没她捣乱,说不准第七世这红尘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