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几个脑袋?!”
春花慌了神,碧月白了脸:“姑、姑娘,别赶我们走……”
崔缇手腕映出一圈红指印,白鸽上前检查一番,气得一脚朝春花踹去:“我家姑娘是状元娘子,状元郎都不曾慢待她,你们竟敢奴大欺主?
“我看是容不得了,我这才走多一会,眨眼的功夫不见,你就想用蛮力掼倒主子,这还是我看见的,我看不见的呢?”
白鸽活了十几年头回干干脆脆逞威风,崔缇没拦着。
前世春花用花瓶砸破白鸽的头,白鸽踹她一脚,这还轻了。
半日还没到,西宁伯夫人看着被退还的两名丫鬟,太阳穴突突跳,她忍着暴躁,问崔缇:“这是又怎么了?”
崔缇抬高手给她看,看到一圈还没消退下去的红痕,西宁伯夫人脸色微变:“这是谁弄的?”
春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诸多事情用不着白鸽多嘴多舌,西宁伯夫人靠着丰富的想象还原始末,神色僵硬,气不打一处来:“来人!”
才破格提拔为一等婢的丫鬟几个时辰内降为府里最低贱的浣洗婢,这事一出,阖府上下的仆妇再不敢在门缝里看人。
今时不同往日,那个瞎子,真的发达了。
西宁伯夫人还想给崔缇身边塞人,被崔缇温温柔柔挡回去。
与其带不相干的人进府裹乱,不如只带白鸽。
比起令她感到冷漠、陌生的西宁伯府,崔缇更适合在裴府的生活。
她不懂得见好就好,膈应得亲娘直接给她甩脸子。
甩脸子归甩脸子,对旁人没准管用,对崔缇而言是丝毫用处都没,冷脸、笑脸、皮笑肉不笑脸,让一个瞎子来说,差别不大。
眼不见为净。
白芍院,得知母亲为崔缇发落了下人,崔黛一巴掌拍在桌子:“看把她猖狂的!”
她还打算收买那两个丫鬟给崔缇找不痛快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的流程,来到纳征这一环节,所谓纳征,便是男方向女方下聘,也称“过大礼”。
宰相嫡子成婚,聘礼成车成车地往西宁伯府送,给了西宁伯夫妇莫大的压力。
裴家如此看重这门婚,害得西宁伯夫人这几日一直在掉头发,最后夫妻俩商议一番,将原本为崔黛准备的几家铺子划分到崔缇名下。
时人嫁女讲究高嫁,但高嫁到相府,新娘子嫁妆带少了便是授人话柄,宰相不会满意。
不止宰相不满意,状元女婿也会心存芥蒂。
嫁妆添了一成又一成,更因西宁伯夫妇心虚,是以这嫁妆单子的长度从起初的一尺变为二尺三寸,长到西宁伯夫人看上一眼心都在滴血的程度。
西宁伯笑她妇人之见,得相府一门姻亲,还有什么不满的?西京不知多少人在羡慕他。
纳征之后是请期,请期是请算命先生择定好良辰吉日,再派人告知女家。
这一关被宰相一句话废去。
裴如风为‘儿子’提亲当日不甚讲究地定下五月五的婚期,一国宰相开口,他定哪个日子,哪个日子就是真正的吉日。
一套流程走下来,三月已尽,四月海棠花开。
裴宣爱惜捧着女方一家派人送来的玉如意,喜上眉梢:“母亲,你看这如意,是不是成色极好?”
裴夫人递给她一道幽怨的眼神:“有了媳妇忘了娘,你都捧多久了,这不见得是阿崔送来的。”
宰相嫡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她还是拿着这柄玉如意爱不释手:“孩儿知道。崔家不敢敷衍我,这玉如意是母亲上次送阿崔的谢礼,纳吉的时候她还了回来,母亲,你说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这‘儿子’没救了。
裴夫人懒得看她犯傻,眼睛一闭。
找不着人分享即将成婚的喜悦,又不好带着玉如意去找宋子真、郑无羁喝酒,裴宣索性回房好好把玩。
“也不知我送她的手链她有没有戴在手上,她生得白,戴在手腕肯定好看。”
……
沉香院,白鸽瞥了眼她沉静貌美的主子,酸得牙要倒了。
“姑娘,这红豆串子要被你盘出花了,您还是放过它罢。”
“……”
崔缇脸微红,衣袖遮去戴在腕间的颗颗红豆,装模作样:“我就是看看它结不结实。”
“结实,肯定结实。”
才四月天,白鸽吃饱了撑的不知给哪搜罗来一把蒲扇,煞有介事地扇着风,看她惬意的眉眼很容易就懂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真谛。
她惯爱贫嘴,崔缇一开始不想理会,想了想指腹拂过粒粒饱满圆润的红豆,不确定道:“真的盘花了?”
这可是裴宣送她的。
到时她送的玉如意好好的,红豆串子先花了,多难为情。
白鸽挥着蒲扇一愣,哈哈大笑:“我说姑娘呀,婚期在五月,您的心呀,早不在这沉香院了。”
“又胡说。”崔缇俏脸红红,下意识去摸腕间一溜红的相思豆。
才摸了两下,急忙按住闲不下来的手。
不能再摸了。
摸花了,被裴宣误会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