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那犹在笑的傻子一把,及时道:“侯府这样的地方,多的是高手削尖了脑袋想进来,对护主不力的侍卫,贵人一般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不过,二小姐念旧。”
商陆一怔,“对。”她还需要他找那幅画,她还需要他。
周围的气压逐渐恢复正常,笑成模子的侍卫悄悄摸下心口,不明白刚刚心头为何发慌。
听完另一个侍卫的话,他讶然道,“你怎么知道?不对,老夫人已经把我们派过来了,每个主子的份例都有限,他不走,你我的月钱都要掉。”
“二小姐有食邑,份例是单独算的。”
“你怎么又知……真的?”侍卫眼神惊疑,这个没什么朋友的憨人,怎么知道的比他还多。
这次,商陆也投来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另一个侍卫。
世家大族教养后辈各有心得,大多讲究一碗水端平,像份例差异这种事,不会轻易让人知晓。
屋内,许青和已经睡下,手上紧紧抓着那块衣服碎片。秦扶玉坐在床边,温柔疼惜地看着她。
自从她十岁去长陵治腿,她们聚少离多,距离上次见面,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小和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阿英也是……想到同自己越来越疏远的大女儿,秦扶玉不由叹息。
一刻钟过去,丫鬟估计着侯夫人手里的茶水要凉了,想去茶水间叫一杯新茶,被眠水园里掌事的夏嬷嬷拦住。
夏嬷嬷上前去,埋怨贼人,哭诉小姐,不着痕迹地暗示她们二小姐需要静养,催促侯夫人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是侯府里的老人了,深知拥有许老夫人的疼爱和重视,二小姐才能好,她们院子里这一大群人才能好。
而与侯夫人来往过密,只会适得其反。
夏嬷嬷送秦扶玉出来,被立在旁边的三人吓了一跳,恼怒斥道:“都杵在这儿干嘛,小姐已经歇下了,没空见你们,都回侍卫院去。”
三人行礼退下,商陆走的最慢,不知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是心中的忐忑。
许青和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了,被饿醒的。一睁眼,先看到了柳儿脸上的巴掌印。
“谁打了你?”
怕她着凉,柳儿赶忙为她披上衣服,听到问话,这才发现自己笑得过于开怀,半边脸生疼,顿时龇牙咧嘴。
许青和让柳儿去取柜子里的药,用棉花蘸了,小心翼翼为她上药,“怎么弄成这样的?”
柳儿坐在脚踏上,侧头看了眼外间无人,尤其是某个讨厌鬼莲儿不在,心安理得享受自家小姐的怜惜。
主仆有别什么的,她一个乡下丫头不太懂,从她被买下,小姐就是这么爱重她。虽然,小姐对其他人也不差就是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商侍卫。”她噘着嘴,忍不住小声抱怨。
“商侍卫……”许青和动作稍顿,脑子还有些懵,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
柳儿见状,瞪大了眼,心中后悔更甚。不会吧,她以为商陆和小姐有旧,才冲上去求情的,该不会根本没多少交情,挨一巴掌,救的是个不值当的人。
“就是小姐在客栈遇见的那个,”她转头往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那个杀手啊。”
记忆复苏,许青和这会儿才意识到她不在长陵,而是在荣京侯府。近几天的事一幕幕涌入脑海,想起她的《画中仙》,心头一阵惊悸,四下慌乱摸索,摸到那块碎布片攥在手里,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转头看到柳儿担忧的神情,许青和一怔,她这是,为一幅画魔怔了。
心中后怕,可手里攥着那块碎布片,怎么都放不开。
她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努力去想别的事情,“对,商陆,我想起来了。他怎么样了?”
荣京不同于长陵,高门之内更是等级森严,地位差别一大,便看人如蝼蚁。昨晚她晕过去,和她在一起的商陆恐怕跑不脱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
“昨夜小姐一直不回来,老夫人的院里倒是亮起了灯,我过去看,看见小姐昏迷,老夫人坐在小姐床边问责,三夫人推脱说都是小姐带的侍卫无能,才会让小姐受惊,还让贼人跑了。”
“老夫人在气头上,让打死扔出去,给小姐另派两个中用的。我就冲出去说,他是小姐的人,得等到小姐醒了再发落。三夫人旁边的杜鹃姑姑就,就给了我一耳光,骂我没资格插嘴。”
“还好老夫人听进去了,只让人打了商侍卫二十大板,和巡夜的侍卫一样。”
许青和明了,三婶性子强横,又掌家多年积威已久,身边的人仗其势,行事颇为蛮横。柳儿的话,在她们听来无疑是挑衅。
“倒是我连累了你们。”
柳儿握住她的手,想冲她笑,又疼得龇牙咧嘴,表情有几分滑稽,“为了小姐,柳儿心甘情愿。”
“小姐,”莲儿从外间绕过屏风进来,看见柳儿,狠狠瞪她一眼,压低声音禀报道:“钱侍卫来了,要和小姐说太子的事。”
“太子的事…”许青和一脸莫名其妙“…说与我听作甚?”
话音刚落,她想起来了,“快,给我梳妆。”
莲儿欲言又止,脸色沉下几分,道:“大小姐一早去赴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