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蓉在一旁喝着茶,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样的日子还真惬意……
没有留意一艘画舫正越靠越近……
查蓉边听琴边感觉有视线从大船那边扫射过来,她眯了眯眼,扫视了一下船舱,嗯,私密性还不错。
此时红玉心情也很放松,手下正弹着一首《沧江夜雨》,或许跟遭遇有关,他命运多舛,虽遭大变却依旧坚韧,比平常琴师多了一丝淡然,又多几分沉着。只见他全身力气运于指上,乐曲如金石钟鼓,如隐隐风雷,气势恢宏,直击心灵……
查蓉惊叹,原来这才是红玉的真正功力,不一小心捡到宝了。怪不得当年享负盛名,周氏夫妇多翻周折都要来找他回去……
如果周员外在的话,只会和查蓉说,其实红玉现在只到打当之年的七成功力,若能完全发挥,当真金玉之声……
此时对面画舫上走出一位富家公子,在船头坐下,随从帮他在几前倒了一杯茶,他静静地听着红玉抚琴。
一曲终了,红玉又待弹奏,查蓉轻轻按着他的手,对摇了摇头。
果然,那随从听到琴声停了,便对着这边喊道,
“喂!我家公子欣赏你弹的琴,想见你,你快出来拜见我们公子……”
这么没礼貌的吗?看狗识主人,这家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见一个清朗的声音,
“住口!怎么能这般无礼?”
“是!”
那随从忙向他行礼。富家公子站起,对着这边拱了拱手,
“如此仙乐,得闻之是某之幸。不知船中抚琴的先生能否出来一见呢?”
查蓉对红玉又摇了摇头,然后向船尾的老韩头道,
“老韩叔,继续走吧……”
“是……”
老韩头撸起衣袖,竹杆一撑到底,小船与画舫又分开了好些距离……
“不识抬举!”
画舫上的随从呸了一声,转头向富家公子道,
“公子且稍等,我过去把他抓过来!”
见富家公子没作声,知他已经默认,便准备让艄公划快些。
却听那边小船琴声又起,正是一曲《渔歌唱晚》,乐曲中正平和,心情平静,那泛音余音如水上波纹叠起波波涟漪……
富家公子忙阻止随从,坐回几前凝神静听……
一首又毕,隔了一会儿,一个头戴白玉冠,身穿青素长衫的年轻男子撩袍出舱,缓步而出站在船头。
侧面看去,风流雅致,气质斐然!
那姿容风彩,连当今,及一众高官子弟都有所不及,是富家公子平生未见,他心中欢喜,有心结交,忙吩咐随从招呼稍公跟上。
未几,画舫已来到近前,那富家公子向查蓉行了一礼,
“这位兄台,刚才琴声如天籁之音,古朴典雅,余韵悠长,听之幸甚!”
见这人英俊不凡,衣着富贵,周身自带一种上位者的气息,查蓉眼睛一眯,这人,有来头……
见此人向她行礼,查蓉勉强回了一礼,
“幸会!”
富家公子见他不卑不亢,心中对他更高看一分,
“请问兄台怎么称呼?”
“无可奉告!”
(何悠悠:哗,渣姐好酷啊!
查蓉:别以为长得几分人样我就会理他……
何悠悠:渣姐,你不是外貌协会的会员么?
查蓉:虽是,但又不全是,不是每个人都合眼缘的哇……
何悠悠:迷……)
问一句答一句,还没有回问,内容也无礼无味,随从在内心腹诽,这人恁地无趣。
“鄙人姓周,名广文,兄台要不过来喝杯查?”
查蓉一点兴趣都没有,随意答了一句,
“不必了!”
便转入船舱。
那随从捏起拳头差点想上前揍人,被富家公子拉住,只见他摇了摇头,让画舫默默跟着查蓉的小船后面。
查蓉也不理他,径直在船舱中休息。
“轰隆隆!”
突然一声闷雷声响,又一声响,然后一声接一声,后面下起雨来。画舫里的富家公子忙躲进船舱内。
雨越下越大,带着风摇动小舟,雷虽没像之前那般密,但夹杂着闪电却越来越响。
小船中此时竟传来了一首连贯有力的《风雷引》。
富家公子刚坐下马上又弹了越来,这首《风雷引》和现在的风雷雨电相互辉映,相得益彰,完全融进了雷声雨声之中……一层一层,随着那风雷雨声,激荡起伏……
富家公子再也顾不上大雨,再次冲上夹板上,想要听清楚些这首神品。
身后随从忙在他身后打起伞,如果查蓉见到,可能也会觉得那雨中美人听琴的境象颇有几分诗意。
红玉也是弹得极为畅快淋漓,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遇到到查蓉,他常常弹得投入其中,这是多少年没有的感觉了,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弹什么就弹什么,想怎么弹就怎么弹,不用跟着客人的喜好,不用担心弹琴后小心侍候……自从他流落风尘后,心中再没有这样欢喜过……
查蓉也发现了,只要不限着红玉,常常能发掘到他的极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