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她进来吧。”
站在门口的祝余不动声色地与宁弈互换眼神,代茂多被支走一刻,她就多一分进深处探查的机会。
萧瑟的风声透过纸窗,簌簌凉风趁着窗被打开的弧度涌入屋内。昏暗的房内,只剩下几只烛火摇曳。
老鸨的耳路遍布胭脂楼四方,代茂的屋子稍有动静,她便会立刻赶到。
从窗口跳进来的人,着锦衣玉冠,酷似司马安。
没想到会有意料之外的人赶到,祝余看着近在咫尺的床底,为了不被发现,只得咬咬牙,一溜烟滚了进去。
床底下的灰属实是不少,弄得她鼻子微痒,总想打喷嚏。
除此之外,床下的视角也十分狭窄,但祝余也不敢移动,唯恐发出什么声响,错失此次良机。
只见司马安与老鸨二人在房中相见后,愣在原地两秒,以不快的语气互相质问道:
“怎么是你?”
“你来做什么?”
司马安环顾四周,却未见代茂的身影,便开口问道:“你们主子呢?我有事问她。”
“主子去应付客人了,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大概是代茂给老鸨的勇气,让她居然敢看不起当朝的大理寺少卿。
“那好,问你也行。”司马安的语气不容置喙。
“近期朝堂有多位官员失踪,你可知道?”
“小的不过是个烟花巷柳中的女子,哪儿能知道朝堂的事儿呐。”
“少跟我装!”司马安压低嗓音吼道,“大理寺已经接手了这几桩案子,我们查到,他们虽然私下并无联系,但他们之间有一个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在失踪前一天,都来过这里。你敢说你不知道?”
被戳中要害的老鸨有些心虚地别过眼,“你知道的,小的只不过在明面上是这家酒楼的主人,实际……”
司马安打断道:“不论你们之前做了什么,现在你们立刻给我停下,否则这事闹大了,我也帮不了你们。”
“司马?”
明艳的少女推门而入,眼神里皆是见到爱人的喜悦。
她扑进司马安怀中,而司马安也如同变了个人似的,言语间温柔了不少:“代儿。”
咦惹~
这对鸳鸯讲话怪恶心的。
老鸨默默退下,留给他们发挥的空间。
此时,祝余眼里的雌鸳鸯正眼含秋水,泪盈满眶,楚楚可怜地看着司马安:“司马,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你知道的,今年……已经是姐姐故去的第十年了,而我至今还是找不到凶手……我就是……”
“我知道,我不怪你,你姐姐的事情,我必然会为你彻查到底。所以平日里你怎么查我不都支持你吗?可近日你做得太过火了,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你不能草菅人命。乖,听我的,还是快些把人交出来吧。”
“司马安,”代茂的声音冷下来,浓情蜜意全无,“如果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说服我放人的话,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代儿。”
见她不听自己的,司马安脸上也没好气,“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呢。”
“我已经查到当年最后一个见到我姐姐的人是谁了,只要能从他嘴里挖出当时的情形,我姐姐的死说不定就……”
代茂愈说愈激动,司马安打断她,“如果他说了的话,你又何苦把他们拘在此处?”
“……”
看着代茂冷若冰霜的神情,常年审问犯人的大理寺少卿司马安怎么可能不清楚,或许那人不是不想开口,而是根本无从说起。
一个小小的舞女的生死,在茫茫十年时光中,能留下几分印象呢。
“你走吧。”代茂摆摆手,“我累了。”
司马安摇摇头,“你再好好考虑,如果考虑清楚了,我们就在老地方见面。”
结合一下之前的剧情,司马安嘴里说的老地方应该就是桃树下吧。
司马安走后,代茂又召了老鸨进来。
“那些人怎么样了?”
老鸨卑躬屈膝,恭敬地对代茂回道:“回主子,已经彻底清理干净了。”
正当祝余以为这段剧情就到这儿结束时,未曾想老鸨居然话没说完就扑到地上,骨节触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主子,我们的买卖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诛九族的罪过,我们要不还是听司马大人的,咱们……”
“不可能!”代茂脸色愈发难看,“滚!别让我再听见你吐出一个我不爱听的字。”
“是、是……”
床下灌进来的凉风让祝余打了个哆嗦。
这趟来得值。
除了知道代茂正在查的案子是有关她姐姐十年前的冤案,还知道了他们正在干某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但这买卖风险得多大,才能让黑心黑肺的老鸨都急于跑路?
在这个时代里能让他们掉脑袋的,必然和官脉有关,而官脉无非金银和盐……
行啊,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