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马车外的侍卫大叫道。
金属相撞发出的震鸣之声随之响起。
马受到惊吓的嘶鸣声惊飞了不少林中鸟雀,马车受到波及开始颠簸晃动,又被随行侍卫牵在原地。
“嗖——嗖——嗖——”
更多的箭射穿马车落在姩姩和谢长薄的四周,马车里像是下起了箭雨。
谢长薄抱着姩姩一滚,躲开飞来的流矢,借力坐起,摸到放在软榻边的长刀,飞速抽刀去格挡周围不断射来的箭。
遇到刺客了!
姩姩满眼惊恐,拼命捂着嘴巴不去尖叫。
她战战兢兢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他怀里。
这马车怎么跟个漏斗似的,都不防箭!
其实她不知道,这些射进来的箭是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锋利无比。
眼看着飞进来的箭矢越来越多,谢长薄拧眉,当机立断道:“我们出去。”
出去还有活命的机会,在车里只能等死。
只能怪他没有预料到太子和成王竟然胆子这么大,他将飞麟卫的大部分又重新派去陇西各地赈灾,现在看来对方是下了死手。
姩姩听到他的话,下意识想摇头,但是很快也明白他们若是继续留在马车里,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王爷你放手,我会跟着你的。”
她咬着唇说。
放手了能更好的将周身的箭矢格挡。
“当——”
一支长箭被刀砍掉,箭锋深入地面一寸多,将厚实的地毯扎出一个深洞,足可见射箭之人的决心。
姩姩立刻用手捂嘴,将尖叫咽回肚子。
谢长薄借着腰腹力量和长刀几秒的撑地,飞速起身,连带着姩姩被他腰间的手臂也直接提起。
“跳上来抱紧我。”他飞快叮嘱,双眼始终没有离开四周源源不断的箭矢。
外面飞麟卫的防护似乎有所松懈,飞箭眼看着密集不少。
姩姩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死亡威胁的恐惧让她身体下意识照着谢长薄的话做。
纤细的手臂抬高紧紧箍着他的脖颈,双腿往上跃起,被少年结实的手臂直接托住臀部,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
在箭雨空隙的几秒,谢长薄用刀尖飞快挑开车门,纵身跃下马车。
失重感袭来,姩姩吓得闭上双眼。
不行,她要留意四周。
很快她又惊惶睁眼,看到了堪称人间地狱的场景。
似乎是知道箭无法杀死谢长薄,无数穿着黑衣蒙面的人从侧边的林子里飞奔而出,像是一群逮着人不放的凶残马蜂,与箭雨中幸存的飞麟卫提刀互砍,企图冲破到谢长薄身边来。
姩姩通过衣物认出了敌方我方的区别,他们的衣物是纯黑色,上面什么图案也没有绣,像提着镰刀收割生命的死神。
正因如此,她更是如坠冰窖。
因为地上躺着的尸体都是飞麟卫的人。
空气里是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飞麟卫的血几乎要将这片土地完全浸透,干燥的土地都成了混杂血水的泥浆。
见着自家主子出来,更多侍卫向他们身边集中,想要用□□筑成一堵墙来保护他们。
谢长薄微眯眼睛,当机立断决定往另一侧的坡下跑。
此处是从陇西离开的档口,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周围荒无人烟,左边是一片树林,右边是一处不算陡峭的坡地。
若要选,自然是树林更安全,但是这群死士很明显也懂这个道理,所以只能往坡下走。
他抱着姩姩调转方向朝向坡的一侧奔去。
挡在他周身的飞麟卫会意,在他身侧为他开路,他们似乎有什么阵法,不断变换阵型,格挡住大部分火力,偶尔遇到破开侍卫保护的,谢长薄便出手利落地抹掉对方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洒了些到姩姩脸颊,她心惊肉跳地缩在谢长薄怀里躲着刀光剑影,青碧色的长裙上留下缕缕血花。
但还是不行,敌方就像是游戏里会自动刷新的小怪,总是源源不断地往出涌,车轮战下大部分保护他们的侍卫都被耗干了最后一滴血。
短短的一段路姩姩觉得好像走了十年那么久。
终于到坡地边缘了,姩姩抻着脖子往下一瞧,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
还不如去死呢!
这坡怎么这么陡啊!
整片坡地也就比真的悬崖好上那么一点,大概有三十度那么陡,上面长满了草木,因是在冬日,故而枯枝乱生,仅剩的一点叶子也带着蔫巴巴的黄。
姩姩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谢长薄直接帮她做了决定。
“嗖——”
箭矢的破空声响起,同时还有失重的感觉传来。
“啊——”
姩姩闭眼放声大叫起来。
两人共同倒在坡地里,速度极快的压过长满草的坡地向下滚去。
姩姩恍惚好像听见了谢长薄的闷哼。
滚了不知多久,中途险些撞到树,终于停了下来。
姩姩趴在谢长薄身上睁开眼,感觉滚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咳、咳,你可以先起来吗?”
少年似乎被她压得不轻,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