姩姩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竹青色的帷帐,绣着深色的文竹与飞鹤,空气中满是檀香的气味,悠远又宁静。
她似乎在马车上,能感觉到车轮压过土路细微的颠簸和摩擦声。
她记得昨晚自己生病了,后来烧得迷迷糊糊很不舒服,是谢长薄在照顾她。
“醒了。”
谢长薄就坐在她对面的矮榻上,面前摆着一张案牍,他正坐在那里查看什么,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她。
小少女见他看过来,快速的把被子拉到自己眼下,只留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看着他。
谢长薄被她的动作逗笑,他起身到她所在的榻边坐下,俯身将她头顶的布巾取下,伸手去摸她额头的温度。
“王爷,你不怕被传染吗?”
隔着被子,姩姩的声音嗡声嗡气的。
温热宽厚的掌心抵着她的额头,她不太习惯的偏了偏头。
谢长薄将她的被子拽了下来,露出少女娇美的脸蛋,因为生病,双颊像桃花一样粉嫩。
“若是会,本王早就染上病了。”
谢长薄帮她将被子细致的掖好,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他命定然极硬,不然活不到现在。
姩姩乖乖躺着,睁着漂亮的水眸看他。
若忽略身上过分沉稳的气质,谢长薄其实生的极好,剑眉星目,五官俊俏,总穿一身月牙白绣飞鹤的窄身锦衣,像极了姩姩想象中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可他做事又十分奇怪,尤其在对她的态度上。
她能感觉到,初见时他虽温和,可眼底分明是冷漠无情,待她更多是利用,可是那次之后,他忽然就变了。
难道他真的在意什么女子名节?
姩姩觉得他没有这么好心,他现在待她,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讨好,就像她大一时有个学长无意间得知她妈妈的职位后对她的追求讨好。
难道是为了她舅舅与兄长的权势?可是原书里原主家人没出意外前也不过混了个侧妃,并未有特殊。
难道是因为她拒绝倒贴,显得她很与众不同?
姩姩被自己这个想法雷到了,很明显谢长薄不是个受虐狂。
这么想着,她直接问道:“王爷,你喜欢我吗?”
谢长薄手一顿,侧眸去看姩姩,少女杏眼黑白分明,单纯至极,似乎仅仅只是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
他挑起一侧唇角,似笑非笑:“怎会这么问,我若不喜欢你怎会亲自照顾你。”
尤其她对他多次冒犯,昨晚还想踢他的脸,即使是他的父母,他也断不会这样忍下来。
他不明白什么叫男女之间的喜欢,但他无疑是喜欢她的,不管是怎样的喜欢。
亲自照顾她的满足让他产生了上.瘾般的快感,她是他的。
谢长薄早看出姩姩是个心软好拿捏的姑娘,心大不记仇,别人待她一分好她总能记十分,别人的坏她也不会往心里去,所以他才敢这样顺着心意做,好坏参半,她果然反抗没有那么激烈。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姩姩不解,“我们又不了解彼此。”
她想起原本的剧情中,他娶的第一个女娘确实是女主,可是不过月余,他就娶了萧家的小姐为正妃,再之后还有其他妾室进门,登基之后就更不必说了,三宫六院,佳丽三千。
可能是因为工作狂的原因,所以孩子不多,但是姩姩依然无法接受,她想象不到自己和一群女人共享丈夫的场面,即使是正妻也无法接受,她是一个现代人。
“王爷,我不能接受男子三妻四妾,我爹就我娘一个妻子,我舅舅也只有舅母一个正妻,所以我也想要我以后的夫君也只有我一个,”姩姩正色道,“您无法做到,所以我们不合适。”
“原来是想要独宠,”谢长薄勾唇一笑,神情玩味,“你倒是挺贪心。”
他想了想,只娶一个也不是不行,皇子的婚姻更多是两家合作,各取所需,不成婚的话,只是麻烦一些。
姩姩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跟他说不通,她干脆闭嘴,转到别的话题:“王爷,我们现在回长安吗?”
“先去一趟金城,”谢长薄意味不明道,“去长安赶不上新年,萧家邀请我们去金城过新年。”
萧家。
那不是设计陷害原主父母的世家萧家吗。
姩姩怔住了:“你确定他们不会对我下手?”
就像在黑风寨那样。
“他们没那么蠢,”谢长薄嗤笑一声,“曹仁是直接下手的人,萧家只是背后谋划,当年调查都没有什么证据,他们不会打草惊蛇的。”
“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出事的人不是他们呢?”
姩姩微愣,原剧情里根本没有这一出,谢长薄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已经过完年了,直接回长安复命了。
谢长薄没呆多久就起身离开了,姩姩一个人躺在榻上默默发呆。
“系统,你不是说我不会出事吗?”她在脑海里问。
【感冒又不会死人。】系统尴尬地回。
“呵呵,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姩姩嘲讽道,要不是听它说她不会出事,她也不会这么大胆,连一点预防的汤药都不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