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谷底仅有几缕微光透过树影,无规律的打在几个隆起的黑鼓包之上。
几条褪色的布条被风吹的撕拉撕拉的响,隐约可引起注意的是两束缠绕紧密的黑影,交错盘旋而上,在淅沥的小雨艰难的互相支撑着。
随着天空一声巨响,树梢断裂,一记响雷猛地打下,眼看着就要劈碎那两株黑影,就在即将触碰的瞬间,一道透彻的绿光自黑影而上,在高约莫一米的地方,硬生生的反弹了那道闪电。
刺眼的光辉瞬间绵延十里,连在树皮中爬行的尸虫都一览无余。
光束聚拢间,黑影中的一株自内而外变的通红,越来越大,就在即将撑破之际,化成人形。
那人影抖了抖肩,紧了紧胳膊,捋了下散着的长发,撕下鼓包上的一块布披在身上,抬步就准备走。
“你不管我了吗?”急切的声音来自未化形的那道黑影。
走出两步的那道人影顿了一下,没听到般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好歹是一株双生,一个坟头子呆了二十年,你就只顾自己跑路不管我的生死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那带人影仿佛笑了一声,停下转身,幽暗的光线下一双猩红的眸子格外瘆人。
“你以为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吗?”
她仅穿着单薄的白衫,身披坟头的破布,混着泥泞和湿冷的雨水紧贴在身上。
而不带一丝感情的血眸和挺得笔直的脊背却让人自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看着那道人影话毕越走越远,那株还未化形的草回过神,方才的恐惧和委屈一扫而空。
仿佛换了一副面孔般接着说道:
“你早就换了壳子吧?”看到越走越远的人影,她加高了声亮,略带几分威胁和势在必得的语气。
那道人影果真没有继续往前走,但也没有回头,她便咳了两声继续说道:
“从二十年前我就知道是你夺舍了我旁边这棵血腥草原来的灵智,几次雷电你竟然一点伤都没受,本该同时化形的两颗共生的血腥草,你竟然硬生生的脱离开我先化形了?”
那道人影仿佛在思索,她开口:
“那你觉得,我是何人?”
“你身上的那块玉是千年栾树妖的内丹,可帮你挡三次致命伤,而妖离体就会死,这世间若非两情相悦,有谁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别人,二十年前你那副被刺穿骨头的死样子,又是从妖界方向坠下,我敢肯定你定然是在妖界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她志在必得的越说越起劲,“我血腥草一族生于黑暗与风暴中,能存活至今全靠这一双过目不忘的血瞳,你不救我,我若来日侥幸存活,不知道你那仇家知道了仇人还活着,会怎么样?”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同株而生的两颗血腥草是谁也杀不死谁的。”她得意至极。
说话间,那道人影始终是背对而站的,看不出情绪也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僵持之间,不远处一束金色的灯光刺来。
打着夜灯的十几个人披着斗篷自谷底的缝隙前来。
其中两名领头的人头顶带着凰类金冠,身着银白盔甲。
一眼便看到了还未化形的那株血腥草。
“找了一晚上终于找到了,我们堂堂的凰族前卫,竟然到这乱葬岗来找了一晚上就为了找这么一株破草。”那人似乎不满至极,一路上在不停的抱怨。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树顶的那双红瞳,在他们提到凰族二字时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好了,赶紧拔了,回去复命。”另一个人示意后面的士兵去拔。
血腥草靠着乱葬岗腐肉鲜血滋养,未化形前,一经拔下,与死无异。
即将被拔的那株草从得意洋洋到万念俱灰只经过了一瞬。
同株的杀不死她这不就来人杀她了。
想到她刚才得意洋洋的那顿输出,她只怪天要亡草。
“整天不好好修炼,就靠这歪门邪道赢。”那名前卫还在嘟囔些不明所以的话。
那个士兵三两步便跃上了那个坟堆,抬手便要拔下那株草。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一片带着雨水的树叶如离弦之箭般刺破了那名士兵手掌的筋骨,速度之快,他还未反应过来,手掌就摇摇欲坠的挂在手腕上,仅有一条针丝般的红痕。
顾不得那名士兵吃痛的叫喊,所有的人齐齐的望向头顶的树。
而树上空无一人。
众人转头之际,一片白布袭来,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电光火石之间,无数树叶如致命利刃般横扫而过所有人的右臂,在他们扔掉夜灯,唤出剑的下一秒,树叶停在了他们脖颈处的一厘米处。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止了。
“滚吗?”
不闻其人,只闻其声,不过两招他们便输的彻底。
那人虽招招致命,但每招都点到为之,任谁都能看出来那是警告。
“我们滚,马上马上。”方才还在打哈抱怨的那名前卫顿时清醒,生怕她一个手滑树叶割破她的脖子。
在他言毕的瞬间,树叶顿时失力自然的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滑落到了满地的泥泞里。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