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开口是近乎呢喃的低语，谢沅芷没听清她说了什么，遂问道：“你刚刚是说了啥吧？”
程若若摇摇头，否认道：“你听错了。”
“哦……”
绿茵场上，楚天宸一脚踢出超远距离传球，队友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马不停蹄地滚向场外。
“不好意思啊，帮我们捡下球！”
球滚动了一段距离，渐渐停在她们三人面前。程若若和黎宛宛坐着没动，谢沅芷三下五除二地蹦下台阶去，张望几息，瞄准球场边缘那个正撩起上衣擦汗的人就是一发大脚。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各种物理意义上的力，球没能重重地砸到楚天宸，反而轻飘飘地被他接下。
“谢了啊！”
谢沅芷恨得牙痒痒，一脑袋钻进黎宛宛怀里，扑倒在她的腿上。
程若若看着，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的梦。
再过不多久，男主角与白月光女配即将正式开始长达十几年的纠缠。具体的时间她记得不甚清楚了，但她肯定，就在高一的第一个学期。
原女主是在高二上转学过来的……这个不重要。原著里明明白白地写了高中的时候男主楚天宸压根没有注意到瘦瘦小小、不甚起眼的女主角。他的高中时期，除了追求一心学习的黎宛宛以外，还与许多异性在情感方面有瓜葛。
程若若不清楚那位来自高维的作者设计这些剧情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单纯为了凸显出黎宛宛的惨，警示大家找男人要擦亮眼？显然不是。
那么是变相说明女主角在男主角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有可能。
在介绍他们过去经历的篇章里，作者用不少的文字叙述了男主曾经对情感玩世不恭的态度。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彰显女主在他心里是不同的，女主的魅力无边之类的。
纵使她对黎宛宛是有些同情，甚至带点轻微的怜爱；可这并不能成为程若若插手他们之间感情的理由。
在她看来，黎宛宛和楚天宸数十年的爱恨纠葛是不健康的，是病态的；但她拿不准，若是黎宛宛自己心甘情愿呢？
在梦里，她们似乎没有过多的交集。最后的最后，程若若与黎宛宛、谢沅芷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停留在普通的高中同学上边，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她拿捏不准黎宛宛在恋爱关系上是持以什么样的态度，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对楚天宸那样的人死心塌地。
程若若心中有一丝复杂，只有一点点。她看向边上垂着眸正轻声安抚谢沅芷的黎宛宛，悄无声息地做了个决定。
要不……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她素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不会冒险去干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们两个，一个是反派大boss，一个是白月光女配，跟她们沾上边，指不定会惹上一身骚。
“诶、诶！小心！”
程若若正出神地思忖着，不远处急促的呼喊声令她不得不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看着迎面飞过来的足球，她承认她自己在那一刻时间里，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老师！老师在吗？！小蔡老师！！！”
“听到了听到了，别瞎嚷嚷，又没聋！又咋了啊？！”
“小黎挨足球砸了，流鼻血，止不住的流！”
医务室的小蔡老师是个总化着全妆的时髦阿姨。她打着哈欠，不紧不慢地从里间走出来，看清她们的瞬间大惊失色道：“快快快捏住鼻子！别听她的！头别仰起来！低头，低头！”
红色的血液迅速浸湿刚才替换的手帕纸，胸前的衣襟也有滴下的血渍，显得触目惊心的。当事人显然是痛极了，眼眶红红的，眼底还包着泪水，却仍旧镇定地安慰道：“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了。”
小蔡老师递了包纸巾过去，又去扭头准备冰袋。她随口问道：“你们坐在场边吗？哪个天杀的小子那么大力啊？”
“没有，我们离得可远了。”谢沅芷见她的血止不住，急的眼泪直往下掉，“我也没注意看啊，听见响声一抬头她就这样儿了。”
见此，黎宛宛抽了张纸要给谢沅芷擦眼泪，又被她塞了回来。她无奈，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没关系，血已经不怎么流了，等会儿就好了。”
“别担心。”她重复道，“你看，血快止住了。”
程若若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那颗足球是正面朝自己飞来的，如果不是黎宛宛先一步替她挡下，有可能现在流血不止的人，就是她程若若了。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至少，她现在欠了黎宛宛一个人情。
“抱歉。”
程若若低声道：“如果我没有走神……”
正在给谢沅芷顺气的黎宛宛摇了摇头：“也是我的问题。如果我伸手去挡，就不会这样了。”她试探着松开捏住鼻子的手，血确实不再像刚刚那样流淌得生猛了。她说：“别自责，我们都不想这样的。这不怪你。”
“要怪就怪那群空有蛮力的小子！一个个平时看着萎靡不振的跟肌无力似的，怎么踢球的时候那么有劲儿！？”
谢沅芷气急。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