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声音落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底，又搅起波澜，记忆里厚重的思念冲出层层巨浪，惹得心脏惊颤，我就像是被情感驱使的木偶，没有记忆理性，只有情感不停地冲刷着神经，极度荒诞的体验让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五条悟拉住我的手阻止了惊慌失措的行为。
“怎么了？手这么冷。”五条悟将我拉回身边，握住我的两只手，热度一步步深入皮肤。
“...我...有点累了，大家各回各家吧！”我故作轻松地扬高语调，想要结束这场尴尬的会面。
“我送你回去。”
“悟...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趁他不注意，抽回了自己的手，在他惊讶的表情下，愈发局促，好在他没有摘下眼罩。
“你的状态还...”夏油杰欲言又止，“我送你去地铁站吧。”
“你对她做了什么？”五条悟转回去面对夏油杰，声线沉了一度。
“我拜托杰，让我看到美保关的记忆。”
我先一步揽下责任，夏油杰神色意外地看向我。
“我想接受一些刺激，也许会恢复记忆，但是失败了，只想起来当时战场的情况。”
“你为什么要带她看这些。”五条悟没有理会我，继续质问夏油杰。
“是我让——”
“小葵。”夏油杰朝我露出安抚的笑，竖起食指挡在唇上，“嘘——没错，是我建议她进入记忆幻境。因为我不想小葵那么苦恼，也不想让她再对高专产生希望，你不这么想吗，悟。”
“她是个成年人，即便失去记忆也有正常的判断能力。她可以不用记起痛苦的事，更不需要我们指手画脚她未来的人生。”
五条悟并不接受他的理论，冷静地阐述着对我的了解，再度拉住我的手，在夏油杰的沉默里带我离开，回头看的时候夏油杰还在冲我挥手告别，手机晃晃示意我。
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想让三个人都难堪，五条悟也一样。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我一边压抑着莫须有的情感思念，一边祈祷他千万不要跟我说话。
...我现在就像一个被下了X药的人，疯狂想占五条悟的便宜——想到这里忍不住神经病似的笑出声，我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五条的目光穿过眼罩直直盯着我。
“好笑的事也说给我听听？”
“......”
美保关记忆里的深刻情感再一次撞击心脏，我吞了吞口水，看着车窗外面，两手互相牵制着。
“就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
“嗯。”
你真想听啊大哥？
“就是，有个女孩子问她男朋友为什么昨晚没说晚安就睡了，她男朋友说因为两个室友在哄各自女朋友，结果给他哄睡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咳...”
我硬着头皮讲完，旁边这位还是老神在在地坐着不动声色，司机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闭嘴了。
“小葵在提醒我每天没有说晚安吗？”
我一口气哽在喉咙，尴尬地咬牙。
“没有，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不然小葵怎么会相信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跟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听不出五条悟的情绪，但我感觉他应该在生气。
太好了水森葵，他在生气，你可千万忍住别碰他。
“因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们就非常熟的样子，我也觉得他很可靠。”
我斟酌着措辞，以免他做出犯规的举动，牵连得我也情不自已。
“嗯，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小葵都觉得杰又温柔又可靠。”
我斜瞥了五条悟一眼，他也看着车窗外，霞光敷在他脸上格外柔和，好像又没有生气的样子。
“...其实现在的我也不太了解他。”我老实地回答。
“但你还是趴在他肩上哭了很久，身上还有烟味。”
“你怎么知道！”我一惊，扭头看他。
“刚刚是猜的，现在知道了。”
五条悟也转过头与我对视——隔着眼罩。
我被五条悟的钓鱼执法噎得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继续看窗外倒退的风景，心中的执念好像恶魔一般给我洗脑，去触碰他，去拥抱他，却依旧记不起过往。
还不如不来获取记忆，更难面对五条悟了。
陷入沉默，离家越近，旁边的人气压就越低，终于熬到家门口，我逃也似的下车，又再度被拉回座位，五条悟欺身贴近我，扯下眼罩，那双动人心魄的眸子直视着我，我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那个...”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五条悟皱眉，离我越来越近，在要亲上的一刻我伸手捂住他的嘴，隔在我们的唇之间。
他的眼神在这时变得深沉且克制，拉下我的手，坐回原位。
“回去吧。”
我也顾不上他的心情，跳下车直奔家门。
那天开始，五条悟一直没有联系我，我也因为要克制住空穴来风的思念而选择避开他。
毫无根据的感情，对他对我，都是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