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穿透云层,舒适惬意。
在这个还未有工业污染的年代,蓝天白云的好风景是最廉价的享受——虽然宁书院的位置,因着建筑时的方位问题,即使在正午最烈的阳光晒下,也是又热又湿的难受。
屍体躺卧在地上,喜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
“小姐?你怎么哭了?”
晴初看见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小姐眼里溢出来,她顿时急了,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小姐你别哭,这哪算什么事儿,有奴婢在呢,奴婢给你出气!”
话一说完,本来对死人尚有忌讳的她就冲到尸体旁边,往上面用力踹两脚,转头冲喜宝笑,得意地昂了昂下巴,这真把喜宝给逗笑了,倒不是因为那两脚,而是一个半边脸肿得老高的人,还冲自己咧嘴笑的情景实在逗趣,只是一想到让她受伤的原因,她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晴初可不管,小姐笑了她就高兴了:“小姐,你不难过啦?”
“难过?”喜宝扬了扬眉:“晴初,我作为被歹徒袭击的人,难道不应该哭吗?”
“咦……?”
“很快老夫人她们就会来了。”
喜宝轻笑,往日她都不会跟晴初解释自己做事的用意,下人办事只要听令行事就是,办得好就赏,办不好就罚,好几次都失败那就换个人做好了,不需要在这费劲儿。然而这时她招手让晴初回到自己身边,捉住她的手往怀里拉:“别动。”
她凑在她耳边低声耳语:“我早跟老夫人说过,一起来探望病中的二姐,便是她不来,大姐也会把她叫来。”
“小姐,你不是说大小姐找的人害你么?那她还怎么找人来救你呀?”
“她是要找人来见证我的清白被毁了,好让我嫁不出去。”
晴初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大小姐这么狠,她一个姑娘家的,瞧着文文静静也不似会害人。”
喜宝耐心道:“画虎画皮难画骨,你看觉得我好么?”
“小姐当然是顶好的!”
“可是我杀了人。”
“那……也是因为他要害小姐啊!”
“如果有能力,我不介意也让大姐尝一次被袭击的感觉。”喜宝笑笑:“你觉得我好,是因为你喜欢我,就看什么都是好的,我们立场一样,我好你就好,所以你不会批评我,而是认同我的做法。”
“……”
晴初沉默半晌,就在喜宝为自己的口才小小地得意一下的时候,才听得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丫鬟开口:“小姐,你说的都好厉害,奴婢没听明白,不过应该都是有大智慧的话吧。”
她气结:“好了,你听我的就是。”
晴初乖乖应是,喜宝酝酿了一下,泪水再度积攒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她忍着,透过水气看着院子的入口,果然,几把女性的交谈声从院墙外渐渐趋近,她搂着的女孩全心地信赖着她,她应该视之等闲玩弄於手心上,但现在的她,只想让凶手付出代价。
喜宝心里一怔,随即将这变化简单粗暴地归纳为——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一墙之隔,画意一路走来,伴在老夫人身边笑语连珠,优雅的笑脸背后是心脏都被攥成一团的紧张,她是请了人去弄四妹,而且看着她答应一起去看二妹的……就是她没去,大不了就当真的去探望一趟二妹而已。
不会有事的,她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压下不安。
“你说得对,这几年可能我真的有些忽略书意了。”老夫人叹口气:“我也不怪你娘,她的存在,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吧,但我们做女人的,更何况是做当家主母的,心眼不能那么小。”
“二妹神智不清,老夫人拨个院子出来让她静养,我觉得也很合适,绝对不能怪你。”
对娘亲的批评,画意不能接话,就只把重点放在二妹身上。
“对了。”老夫人脚步一顿,涂得鲜红的唇角弯了起来:“前天我与李太太打了会马吊牌,她很中意你,不用担心四妹被传召入宫的事会影晌你,你始终是我们萧家的嫡系小姐呢。”
画意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在情在理,她多少都会受影响,只要在李家那边说通了,就是一门双贵的好事,谈定了之后,老夫人这才想起来安抚一下孙女:“这事王氏也知道,她可担心你的事了,你以后有什么造化,不念我这老太婆,都得念着你娘亲的好。”
这话说得艺术,画意如同被雷劈中一样,口中连连应是,脸色却褪得像白纸一样。
已经谈定了?
那她做的事有什么意义?四妹现在应该已经失去清白了吧?她这样做,会不会有些残忍?
画意定了定神。
不做都做了……就当是她倒霉吧!好端端的招惹什么皇家!
是了,她不还有个弟弟么,要是娘亲生不出儿子,四妹又高嫁,到时候让她教唆几句,说不定连娘亲的地位都岌岌可危,四妹可不是什么善荏,如此一想,画意就放下心来了。
“这里的草都长至半膝高了!下人们怎么收拾的!?”
走到院子入口,老夫人拢起了眉,略显着悦,她在丫鬟的服侍下正想跨过去,一抬眼,就看见两个女孩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