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大皇子天天翻滚苦思问题,喜宝的小日子却过得越发滋润了。
王氏对於这个叛主奴的种自然恨之入骨,然而三姨娘除了日常请安外,整天就龟缩在她的小偏院里,安份得像只受惊的小鸟,原本萧尚书为了膈应大夫人,一个月中,也有四五天会宿在她房里,每次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服伺着,这点怯生生处久了也会腻,刚巧萧尚书一台小青轿娶回家的四姨娘温柔小意,又懂得念几句诗文,弄得萧靖心里那个欢喜啊。
王氏嘴上对萧靖失望透顶,可终归是她的男人,妒火中烧的她视四姨娘如肉中刺,反倒是耗子似的胆小又无宠的三姨娘可以先放在一边,连带着也懒得去为难喜宝。
后院生活枯燥乏味,俩小女孩儿对喜宝有意无意的挑衅均被轻松化解,无论是打嘴炮还是可笑的陷害上眼药,都稚嫩得像餐前甜点,给她平淡生活添点水花。
她每日得了闲便到老夫人跟前卖个乖,改善生活质素,老夫人也乐得有孙女陪她解颐——琴意嫌老人无趣,画意觉得她苛待娘亲,於是两个孙女都与她不亲近。
久而久之,彷佛与王氏抗衡般,凡是大姐三姐有的,老夫人都会替喜宝争取。
在后院中搞派系本非老夫人所愿,可一个想为儿子开枝散叶,一个想攥紧夫郎的人,利益使然,少不得冲突。
现有资源还好说,喜宝始终得喊王氏一声娘,名义上,她是萧靖所有子女的嫡母,所以即使老夫人拿捏着喜宝与她女儿争,只要不太过分,王氏都当忍了,继续斗四姨娘。
四姨娘姚氏是南方人,柔情似水的,正好合了萧靖这文人书生的喜好,认其为红颜知己,疼爱得跟眼珠子似的。
然而就算是官员家的后院,都不比得后宫,得宠虽然能生活得享受些,但立规矩得一样不能少,而且夫君要上朝,哪里管得着后院那么多事,没怀孕的妾室在老夫人眼中就是个玩意儿,所以四姨娘被王氏各种磋磨,只要不告状告到她那去,她一概不理。
这天,喜宝起得略晚,让晴初给她换上一身嫩绿襦裙,不是她爱绿,而是三姐琴意最讨厌绿色,她实在不想与琴意撞衫,在府中有个年龄相约但美貌甩自己一条街的姑娘在,实在让上辈子用美貌坑了不少人的她郁闷不已。
她叹息,水果在这地方是个稀罕物,她只能弄到黄瓜来敷脸,连美白用的柠檬都搞不到。
“我们去大娘那边请安罢,比平时已经晚了些许,赶紧的。”
喜宝吩咐道,这天还蒙蒙亮,便与大丫鬟一同走到王氏院中,这还没踏进院呢,大娘愤怒到歇斯底里的斥责声便从院中传出。
“贱婢!给我跪下!”
喜宝扬眉,快步走进院里,正是一桃红身影袅袅跪下,彷佛弱柳扶风之姿,远远看去,亦是极动人的。而王氏站在旁边,气得像只战意高昂的公鸡,赫然也是一身桃红,这女人撞衫的现场,果然比连环撞车还触目惊心。
“大夫人,奴家到底犯了什么错?”平日处处忍让的姚氏居然倔强地仰起脸,娇声反驳:“奴家只是向您请安,奴家蒲柳之身,无座是正理,可无端罚人,那就是萧大人那边,也说不过去!”
“放肆!”王氏呵斥,她长眉一扬,气势凌人:“我是正室,你是妾侍,我罚你,天经地义!”
画意与琴意呆在一旁作小心翼翼状,前者见惯了娘亲发作,后者饶有兴致,彷佛罚人的那个是她似的,爽快不已。
喜宝快速扫视了一下两人,王氏怒容满面,倒是姚氏,在这凉爽的早上,不过跪了片刻,脸色已青白得连厚厚的脂粉都盖不住,她心中一动,趋上前打破僵局,先是谦卑无限地与王氏请安,然后徐徐请罪:“四儿今日略有不适,是以来晚了请安,还请大娘宽恕,不过……这时间,想必老夫人已经起来了,还是不要让她老人家久等的好。”
“要你多嘴!”
王氏阴冷地瞥她一眼,提及老夫人,倒是冷静下来了。
喜宝也很清楚,昨晚萧靖在四姨娘姚氏房中,今日又穿着同色衣裳,一怒之下罚跪亦很正常,完全符合王氏性格,只是这四姨娘脸色苍白至斯必定有异,若正被宠得发晕的姚氏在这出了事,在场的人恐怕都得被盛怒的萧靖发落,她就当给她个人情,适时提醒王氏,别因着发作下人而误了跟老夫人请安的时辰。
“今日就算了,下次你让你的丫鬟仔细着,别什么衣服也往身上穿,冲撞了主子,可不是一顿跪能了事!”
王氏冷声道,算是饶了她。
姚氏颤巍巍地站起来,这一轮对话间,她除了脸色青白外,嘴唇还咬得发白,她颤着声音谢恩,招来王氏厌弃的一瞥。
“走罢!不要让老夫人久等了。”
话音刚落,姚氏腿一软一曲,身子就往王氏压去,她惊呼一声躲开,姚氏就脸朝地的摔在地上,王氏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住——倒在地上的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温热的鲜血浸染了桃红的裙摆,在地板上漫延。
“我肚子、肚子好痛……”
本来在看笑话的两姐妹顿时白了脸,罚跪下人她们见得多,但连打板子都避着小姐眼中,两人还是第一次见血,而喜宝却是在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