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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山雾(五)(2 / 3)

身错开了视线交汇。

她就算关切人,语气也还是一如即往的冷淡:“别想太多,好好养病吧。”

她说罢,想转身就走,谁知袖摆却从后被人拉住。

“师父…”

萧禾垂眸看向自己被拉住的袖摆,有种瞬间置身于往昔时光中的的错觉。

从前那只布满血灰的小手,不知是手的主人清楚自己的手脏,还是胆小害怕,只敢用手指攥住了她袖摆的小小一角。

而如今,那只手干净白皙,骨节分明,不知是忌惮,还是克制,依旧还是只敢拽着她袖摆的一角。

记忆中少年变声期的声音与现在低沉磁性的嗓音重叠。

仿佛有两个萧知弈在她耳畔一起开口说话。

【谢谢你。】

“谢谢师父方才的照顾。”

【但是,我不要你帮我。】

“但是,比起一个人孤零零地养病,我更想和师父一起下山。”

萧禾对自己这突然其来的幻听反应愣了片刻,罕见地露出错愕神情,转头面向身后之人。

“你刚才说什么?”

萧知弈似乎对她这种表情颇感新奇,默然看了好一会。

然后,他薄唇噙笑,笑得热烈又明朗,浅棕色眼眸中满是柔光。

“我说…”

“师父,明天还带我下山好不好?”

萧禾沉默地望着他的笑脸,许久后沉默地点头。

于是萧知弈笑得更加灿烂。

天齐六年,三月十九,辰时钟鸣。

三声巨响之后,静堂第一个出声地依旧是郑珧,而且依旧是那句:“黎师兄,吃早饭!”

然而今天黎显没搭理他,只是单手托着下巴,从卯时半刻入座后便盯着窗外走神直到如今,从混沌破晓看到了天光大亮,从绵绵细雨看到了滂沱大雨。

郑珧猫着腰,贴在黎显身后,顺着他所看方向望去,雨下得太大,眼见之景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清。

他真是越来越不懂黎师兄了。

郑珧叹息一声,瞧见李志与谢长渊二人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撑伞去膳堂的时候连忙叫住他们,“李师兄谢师弟!你们等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跑去堂后的柜架上取油纸伞,路过黎显位置旁的时候还顺道打了个招呼,“黎师兄,我先去给你留饭啊,你赶紧发完呆过来!”

他风风火火地冲到在屋檐下等候着的李、谢二人身边,刚要说我好了快走吧,就听见李志看着远处的雨幕中的某物惊疑道:“唉?那边的人是不是师父?”

雾气太大,郑珧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雨幕中确实有把油纸伞在移动。

谢长渊道:“嗯,确实是师父。”

郑珧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为什么没看出来,身边骤然一阵风刮过,手中的油纸伞就被抢走了。

“黎师兄!你做什么去?不吃饭了啊?”

黎显没有回答,甚至头也不回,撑着伞大步流星往前走,一贯连衣袖沾灰都受不了的男人,此刻竟是丝毫不介意雨水沾湿长靴。

郑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苦恼不已:“我怎么觉着,黎师兄最近怪怪的——”

李志撑开伞骨,一脸茫然地反问道:“有吗?他不是一直这般吗?”

郑珧摇摇头,故作深沉道:“绝对有。”

谢长渊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黎显离开的方向,语气古怪地接道:“大概是被挑衅了吧。”

他话一出,郑珧和李志同时转头看过来,表情各有各的憨。

“啊?”

“啥?”

谢长渊无奈地耸耸肩,口吻恢复从前,“我瞎说的,好饿啊,还是快去膳堂吧。”

“师父!”

黎显快步跟上那一抹倩影。

而萧禾并未第一时间回应,只是继续往前走着,待到抬脚迈上回廊台阶,站在檐下收了伞,才望向快步走来的黎显。

“怎么了?”

黎显走到她身边,手中纸伞都还未收,便急切开口道:“师父,您今日下山可否再加一个人陪同?”

萧禾表情淡淡,“为何?”

黎显空余的左手突然抬起又放下,像是想要触碰萧禾,却不敢。

片刻后,他眉目微垂,中肯道:“此趟路遥,且妖道诡变,未知太多,知弈…武艺不精,我怕他会拖累师父。”

萧禾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幽黑眼瞳动也不动,给人一种无处遁形的压迫感。

黎显强装镇定,正欲再度开口找补些什么,却被萧禾打断。

“行,那你也跟着一起吧。”

惊喜来得太突然,砸得黎显措手不及,脑子空白,此刻愣是将想了一整夜的委婉说辞全部忘光。

直到萧禾的背影消失在回廊间,他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师父居然同意了?

可还没等狂喜涌上心头,回廊旁的一扇窗户突然打开。

那道令他恨得牙痒的嗓音遥遥入耳。

“恭喜师兄得偿所愿。”

今日没去静堂,告病在房间内休养的萧知弈赫然出现在窗口。

他就这么懒洋洋地靠在窗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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