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的人却回报说她已独自返营,赤水河战场离这里不过区区百里。”
李珃和陈悟脸色唰白,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顿生不妙。
“按理说,她应该今早就到了营地,怎么李校尉却说….她只比孤快一炷香?”
“到底是谁在撒谎呢?”
齐衡手指向陈悟,故作惊讶道:“是你?”
陈悟连忙摇头,“卑职不敢!”
齐衡颔首,又转向李珃,语气跌至冰点,如同催命鬼魅:“是你,还是萧禾?”
哐当两声,李珃陈悟一同跪地叩首,异口同声道:“属下们不敢蒙骗!更是万万不敢污蔑萧姑娘!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齐衡轻笑一声,听不出心情好坏,口吻惋惜道:“本宫近有耳闻,都说军中人人不敢得罪萧禾,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正当李珃再要辩解时,一道熟悉的沙哑音色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这难堪的局面。
“太子殿下既要兴师问罪,何不亲自与民女对峙?”
齐衡身形一顿,慢慢转过身看去,脸上的可怖表情早已在转身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他温声打趣道:“孤只是与手下开玩笑罢了,姑娘莫要气恼。”
萧禾站在帐篷门前,白氅被寒风吹起弧度,恰好露出了右手上沾满鲜血的纱布。
齐衡目光一凛,快步走了过去。
他语气有些急躁,好似真心实意地在关心萧禾,“这是如何弄的?谁弄的?”
说着,他便想伸手握住萧禾的手腕,仔细察看伤势,却被萧禾轻巧躲过。
齐衡抓了个空,手停滞在半空中片刻,才缓缓放下。
萧禾一双深瞳古井无波,漠然无视了他的复杂目光,答非所问道:“太子殿下,民女为何提前离开赤水河战场,您心里不是最清楚了吗?”
像是被点破了什么不能被窥视的东西,齐衡转头对着不远处依旧跪在原地的李、陈二人道:“你们回去吧。”
陈悟连忙谢恩,拉着还在走神的李珃就一溜烟跑了。
待到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齐衡这才回头,长叹一口气,似乎很是无奈:“表妹,何必如此?”
“如果当时不做绝,孤就会输给沈——”
还没等他话说完,萧禾却突然打断道:“太子殿下,民女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些北越暴民,人太多了,导致慕壬与我失散,至今下落不明。”
齐衡怔了一瞬,随即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为什么回来晚了这件事,心中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这是第一次,萧禾主动找他帮忙。
于是他又露出笑容,温柔道:“表妹不用管了,只需好好养伤,孤这就派人去找慕壬。”
萧禾似乎不想再说些什么,转身准备回帐篷,齐衡正欲跟着进去,却不想前者再度转身,这次竟是直接抬脚往反方向走了。
齐衡快步追上她,疑道:“要去哪?”
萧禾头也不回,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既然这帐太子殿下想用,那民女便另择他处。”
齐衡与她相处一年有余,自以为已经摸清萧禾的所有脾性,知晓她从来便是不喜与他人接触过密,于是当即退离此帐,“表妹哪里的话,孤不进去便是了。”
萧禾这才停住脚步,转身往回走,齐衡目送着她,直到看见她如常掀开门帘,正准备进去时,突然开口。
他和善微笑着,一开口却是连名带姓。
“萧禾,此次赤水大捷,北越命数已尽,待即日回上京后,父皇会将你奉为镇国神师,拥权势财富,享无上荣光。”
“树大招风,介时,定会有人拿程瑞之死来大作文章,借机弹劾我们。”
萧禾站在门前,朝他侧目望来,眸光似冰,竟比这寒天雪地还要冷。
片刻后,她的声音轻飘飘落下,却是沉得叫人心惊肉跳。
“太子殿下当真爱说笑,哪来的我们?”
“我萧禾从不与人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