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假放完正好是周一,学校操场大清早就站满了学生,准备举行升旗仪式。
王潞安站在高二七班的队列尾巴,困得直打哈欠。
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王潞安掏手机的动作一顿,没精打采地回头:“我还以为你又不来升……我草??”
“你声音再大点。”感觉到其他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喻繁走到队伍最末尾站定,懒洋洋地说,“争取让校领导都听见。”
“不是……”王潞安看着他脸上的创可贴和淤青,震惊道,“隔壁学校的堵你了?!”
“没,跟别人打的。”
“谁?那人在哪?”
“不知道。”喻繁双手揣兜,“可能在哪家医院吧。”
“……”
王潞安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喻繁,换作是他自己受了这样的伤,他肯定要哭着回家跟他爸妈告状,再在家里名正言顺的休养十天半个月。
但从高一到现在,不论多严重的事情,他从来没听喻繁喊过痛或是抱怨。喻繁都是沉默、暴戾的反抗,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出气。
他总觉得喻繁身上有种大多数同龄人没有的坚韧和无畏。
“一会儿访琴看到了怎么办?”王潞安问。
“已经看到了。”
“你怎么跟她说的?”
“被车撞的。”
“……”
王潞安大概能猜到访琴当时的脸色。他表情复杂,忍不住在喻繁身上巡视了一遍,其实不只是脸,夏季校服露出的两截手臂上也都是青紫,喻繁皮肤白,这么看起来有点吓人。
“你去过医院没?没骨折……”
“王潞安。”
话说到一半忽然被打断,王潞安愣了一下:“啊。”
“你看着我,别说话。”喻繁说。
王潞安:“干嘛?”
“别说话。”喻繁皱眉。
“……”
两人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喻繁看着王潞安,有点想打哈欠。
“干啥呢你俩?”左宽站到了隔壁班的队列里,皱眉问,“憋笑挑战?我也……喻繁你怎么受伤了?”
王潞安眼睛都瞪累了,他也想知道这他妈是在干嘛。
他刚想问,就见喻繁转过头去:“左宽,你看我一会,别说话。”
左宽:“?”
两人对视了几秒,左宽两只眼睛凑到中间,用手抬起鼻子,比了个斗鸡眼。
喻繁:“……”
见喻繁不回击,王潞安伸手扶着喻繁的肩膀,弯腰模仿着某人干呕了一下:“yue!”
一击致命,左宽冲上来就要揍人:“王潞安我草你妈!”
王潞安立刻躲避:“yueyueyue,人家不行啦!人家这辈子都不要坐这个东西了啦!”
左宽:“草你妈草你妈!”
两个男生就这么以喻繁为中心,来了一场幼稚的转圈追逐赛。
喻繁:“……”
这场闹剧直到庄访琴来了才得以终止。
王潞安跑得直喘气,擦了擦汗才想起来问:“喻繁,到底什么意思啊?”
喻繁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
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得了盯着一个男的看久了就会想亲对方的毛病。
但好像不是。
别说亲了,访琴但凡晚来一步,他都怕忍不住自己的拳头。
所以,他好像,只是想亲陈景深。
这个想法只是轻微地闪过去,喻繁就觉得后脑勺微妙的麻了一下,冒出一股说不出的亢奋感。他用拇指摁了一下食指的关节,他的手藏在口袋里,细微的动作只有他一个人发觉。
《运动员进行曲》骤然停止,代表着升旗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喻繁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后背,眉毛皱了起来。
“学霸居然迟到了?”王潞安随着他的视线一块往后看,惊讶道。
“没迟到。”前面的吴偲回过头来,“他今天要上台吧……喏,你看,在主席台旁边站着呢。”
喻繁立刻一脸不在意地踮了下脚,看了过去。
主席台旁,胡庞领着几个学生在那等着,陈景深站在第二个。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大家都说陈景深以前经常跟他前后上主席台,但他其实并没什么印象。可当他现在看过去,却觉得陈景深安静挺直的侧影很熟悉。
好像自己之前上去念检讨之前确实有经过这么一个人。那人总是满脸疏冷的和自己擦肩而过,然后在某一个瞬间,那人会偏过头来——像现在一样。
陈景深忽然看过来,他们隔着千百人对视。
喻繁怔了一下,心想我特么就看一眼,有这么巧吗??
他立刻不自然地撇开视线,随着音响里的指挥转身升国旗。
陈景深这次上主席台的原因是,他和其他几个学生被胡庞评为“高二年级学习标兵”。因为标兵人数比较多,一个年级有五个,一个个发言肯定来不及,所以每个年级只有一位同学可以发表演讲。
高二负责演讲的是苗晨。
“怎么不是学霸演讲啊?”王潞安在前面嘀咕,“哎,那男的是不是上次来班里找学霸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