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他便打算率众女去与锦衣卫会合,一同返回长安。
“陛下,行装已经收拾齐备,随时可以起驾。”兰剑入室报道。
“走吧,丽华她们想必也在等了。”杨广放下茶杯,举步出门。
眼角余光瞄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影,扭头看去,正是石青雅。仍旧白衣胜雪,仍旧绣巾遮面,只是那双明眸中似有愁色。
杨方让萧瑶等人先行,缓步过去问道:“妹妹将往何处?”
石青雅却不回答,只看着他。
“怎么了?”杨广眉头一紧,忽然发现她眉心处的朱砂不见了,疑惑的问道:“你的朱砂……”
“我才不跟番女一般妆容呢!”石青雅气鼓鼓的说道。
杨广不禁莞尔,少女心性,着实可爱。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越发温柔:“我这就要返回长安,妹妹若有空可与我同行,去长安住些日子如何?”
“我才不去!长安有什么好?”石青雅像是着了魔,说什么都给怼回来。
杨广无奈,只好苦笑道:“那好,回去邪王岛你代朕致意,路上当心些。”
说完,转身就走。
背后,石青雅没料到他竟会真走,连连跺着脚几乎快哭出来,最后只好追上前去喊道:“哥哥留步。”
“又怎么了?”杨广回首问道。
石青雅稍一犹豫,居然抬起手轻轻摘去了遮面绣巾……
杨广阅女无数,可当绣巾摘落的那一刹那,他仍旧不禁为之心神激荡。
便是天工开物,也绝难造出如此绝色!
“哥哥保重。”仅仅片刻之后,石青雅飞快的戴上绣巾,折身奔回了房里。
杨广看得真切,她转身之时,两眼之中有泪花闪烁。
心头一暖,大隋至尊不禁会心一笑……
数日后,长安皇都,正阳殿中。
虞世南,杜如晦老少二臣快步入殿,大礼参拜,高呼万岁。
杨广也不知道在翻看些什么,头也不抬的说道:“二卿平身,坐吧。”
天影卫侍女搬来座头,二臣谢过之后,虞世南赞道:“陛下此去无双城大败战神殿,震慑塞外狄夷!可以想见,短期之内,突厥人必不敢来犯边!吾皇……”
“这个就不用提了。”杨广少见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让虞世南有些惶恐,起身告罪道:“请陛下明示,臣是否有不周不……”
“嗯?哦,尚书但坐,朕不是冲你。”杨广勉强一笑,扬起手中几本奏章。
杜如晦目力奇佳,一看便问道:“恕臣愚昧,陛下手中执的可是谒者,司隶二台的奏本?”
“不错。”杨广点头道。“谒者台,司隶台掌地方劳问、慰抚、监察。但朕能找到的最新奏本,却是大业十五年的。何解?”
“回陛下,狼烟风起,地方官府与中枢沟通阻绝。因此……”杜如晦没有往深了说。
杨广心知他怕触怒了自己,把奏章一扔,坦然道:“朕何尝不知这其中缘由?但随着王师平定江淮、山东、关中,对地方官府的整顿肃清就不能再延后了。”
他将此去无双城的一路见闻,简明扼要讲给了两位重臣。虞杜两人听罢,倒也没有异议,只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虞世南自袖中取出一本,借侍女之手呈给杨广,一边说明道:“陛下,这是今早接到的军报,伍柳二将军已经击溃梁师都叛军,收复朔方!”
杨广脸上这才有了笑容,一边翻看奏本一边道:“梁师都麾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再加上他身死于……”
语至此处,嘎然而止。
这道伍云召和柳青衣的联名上奏中,不但报了捷,还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虎贲军和青冥军兵行神速,一举击溃朔方叛军。但两位将军为求速胜,并没有周密布置包围圈,这就导致了朔方叛军虽然被击溃,但却并没有被全歼,还有相当部分作鸟兽散。
本来这也不算事,让官军和地方官府配合清剿就行。
但是,有那么一个人,却趁此机会大肆收编朔方溃军。
这个人就是盘踞武威的李轨。
“他既敢收融叛军,伍柳二将军为何不一鼓作气镇压之?”杨广颇有些不快。
虞世南闻言赔笑道:“陛下莫不是忘了?李轨在上次被击退以后,曾连上数道请罪疏,朝廷也暂时接受了。所以,要再对武威用兵,须得陛下降旨。”
杨广摇了摇头:“将军领兵征讨在外,总该灵活处理才是。若事事等朝廷示下,岂不贻误战机?”
“那陛下圣意,是让伍柳二将军……”虞世南请示上意。
“慢着。”杨广忽然举起手,面上阴晴不定。“朕记得,梁师都麾下的人马可不少。武威苦寒贫瘠之地,李轨哪来这么大的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