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这位守城将领的预料,杨广此招攻心之极效果十分毒辣,城门处的变故仅仅是冰山一角。
要知道雄阔海在山东的威望可绝对非同寻常,早在十几年前便是个赫赫有名的狠角色,远比刘黑闼要有名气的多。就算是王薄,也不过是因为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近年崛起的而已。
所以雄阔海叛降的消息在城中传开后,立刻便如浪潮一般汹涌呼啸,很快便弄得人尽皆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在城主府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流传了出来,虽然版本各有不同,但基本的论调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在军议上房玄龄和刘黑闼联手诬陷雄阔海,而王薄对这一切却是听之任之。
更还有许多雄阔海麾下的亲兵士卒出来作证,自称亲眼所见雄阔海被王薄麾下的执法队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朝廷信笺上的内容,雄阔海确实是被迫投降,连雄阔海这等大将都难逃迫害,其余的外镇将领也都是人人自危。
一时间,长白城内暗流汹涌,士气大幅度衰落。
却说王薄在城主府,才刚刚收到守城将领传来的消息,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经过,便见麾下亲兵慌乱的冲进来道:“盟主,大事不好了,城主府外围了许多将领和士卒,都是收到了雄阔海投敌的书信,纷纷要求盟主给一个解释!”
“混账!”
王薄破口大骂了一句。
那员亲兵立刻拜道:“那要不要下人去将他们全部轰走?”
王薄怒道:“你是猪脑子吗?那样岂不是正好印证了本王迫害雄阔海的事情?”
亲兵恍然大悟,连忙道:“盟主英明,盟主英明,是小人太蠢了。”
王薄皱眉道:“眼下本王不宜露面,你就出去说本王不在,另外将房军师等人都找过来。”
“小人这就去办。”
那亲兵松了口气,立刻反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墨昌明、房玄龄、刘黑闼、刘青山等人重要高层便相继走了进来。
王薄手捧着刚刚送进来的‘劝降书’,粗略看过一遍后,登时将白纸摔在地上,愤怒道:“当真是满口胡言!本王何曾做过欺凌将士家眷的事情?”
房玄龄平淡道:“还请盟主息怒。”
王薄怒火攻心,指着房玄龄道:“息怒,你叫我怎么息怒?要不是你出的什么苦肉计、反间计,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这下好了,人人都当我王薄是个刻薄昏庸的小人,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解决!”
刘青山幸灾乐祸的说道:“本使之前就说过,朝廷大军来势汹汹,绝非那么容易对付的,我军只要固守住城池已经是万幸,然而盟主却非要听房玄龄的谋划,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玄后燕轻喧的徒弟,我看也不过如此!”
房玄龄面色不改,从容道:“眼下我方大占上风,盟主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要心怀怒气?”
王薄一下子愣住了,皱眉道:“大占上风?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上风何在?”
房玄龄侃侃说道:“盟主不要忘了,在下让雄将军施展苦肉计,目的就是取得杨广的信任。如今杨广重用雄将军,岂不正代表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王薄登时眼前一亮。
房玄龄接着道:“再看杨广今日尽起麾下大军攻城,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分明是欲盖弥彰,想要使我军松懈。依属下之见,杨广今夜应该就会派兵突袭安乐城!”
刘黑闼附和道:“正是如此,我军只要按照计划在安乐城设下重伏,等到朝廷大军杀进城时,再直接放火烧城,必能重创朝廷大军,随后乘胜追击,便可收回失地,将杨广彻底逐出山东地界!”
刘青山忍不住哼道:“一派胡言,事情岂会如你们想的那般容易。要去安乐城伏击,你们自己去,我圣火教的教众可没工夫陪你们瞎折腾。”
王薄露出迟疑之色,刘青山地位崇高,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强制刘青山服从命令。
房玄龄对此早有预料,只轻笑道:“那就麻烦刘前辈守好城池了,安乐城设伏的事情,有城中的三十万将士足矣。”
王薄松了口气,询问道:“军师认为该派谁统兵?”
房玄龄道:“非刘黑闼将军不可。”
王薄望了眼意气风发的刘黑闼,又将目光落在墨昌明身上,恭敬道:“老师以为如何?”
红拂假意咳嗽两声,慢吞吞的说道:“老夫并不赞同房军师这种冒进的做法,但既然盟主当初依了此计,就该用人不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