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军,巍峨的军阵整齐划一,带着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比起出征之时,这支军队变得更加成熟、更加自信,更加斗志昂扬。
因为这些卫军将士在战场拼杀中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之前大家都是一起训练,一起进步,对于自己究竟有多少提升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如今上了征讨战场,对上那些普通的叛军,他们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那股巨大的差距。
他们发现,即便是万人混战,也不再需要拼着血勇之气以伤换伤,他们已经懂得了招式,懂得如何抓住敌人的破绽。每次进攻只需使出三分力气,剩余的七分余力则可以随时应变周围的情况,真正做到眼观六路,游刃有余。
尤其是依托军阵,彼此相互照应的情况下,甚至完成了一千卫军剿灭三千盗匪而无一伤亡的惊人战绩。
在这种百战百胜当中,培养起来的不仅是无敌的自信,更是对袍泽的信任,对军阵的信任,使人人都能做到一丝不苟的执行军令。因为大家都知道,依托军阵,他们的生存几率可以大大提升。
当不再为胜利和生存担忧时,将士们的观念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变得渴望战争,变得越战越勇,人人都想多捞取一些战功,倒时就可以变得更强。
裴仁基身穿黄金甲胄,座下一批高大健壮的纯种大宛马,缓慢的逆着军阵向中军龙鸾靠近,望着将士们脸上肃穆庄重的表情,心里不由一阵感慨。如此强悍精猛的劲卒,别说他从来就没见过,就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不知道如今的左屯卫大军对上东突厥的狼骑兵会有几成胜算?”
裴仁基在心里暗暗盘算,中原之重患还在于外,而外敌当中又以东突厥最为强大,常常骑兵纵掠中原边境,而关内守军却对其畏之如虎。
好在他听李靖说起过草原的一些事情,据说那些草原帝国都是以部落杂居,彼此间的明争暗斗更为激烈,往往为了一块肥美的草场就会大打出手,即便是霸权最盛的东突厥王庭,也很难让各个部落放下矛盾,一致对外。故而短时间内,中原尚无外患之忧。
“可恨大奸贼宇文化及把持朝政多年,蒙蔽上听,不然我泱泱大隋何至于此。幸而陛下英明神武,如今已肃清内忧。只盼能早日将这些叛军全部扫清,使天下黎民少些苦难。”
裴仁基心里感慨万分,眼中也更多了几分坚定,想到即将见到杨广,他又连忙整理了一下甲胄,脑海里将杨广可能会问的事情又琢磨了一番,确定无误后,方才在天影卫剑侍的引领下渡入龙鸾内。
“末将裴仁基,参见陛下。”
杨广坐在案后,正认真的看着一封奏折,听到声音后连忙抬起头,轻笑道:“裴将军平身吧,现在朝廷大军行到何处了?”
“谢陛下。”
裴仁基站起身,缓声道:“朝廷大军现已行至泷河谷附近,再有三日就能抵达桦南县。”
杨广抬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点头道:“很好,吩咐大军加快速度行进,另外派出轻骑前锋将附近盘踞的叛军盗匪全部剿灭,不要耽搁大军前进的速度。”
裴仁基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喜道:“可是李将军和伍将军那里传来了捷报?”
杨广笑道:“裴将军果然心思缜密。没错,朕一个时辰前刚收到奏报,伍云召已经攻破了鄱阳城,现在林士宏正率着残兵朝信江一带败退,试图和朱粲主力大军汇合。而李靖那边也一路高歌猛进,已收服了七座县城,相信再有几日便能扫清建安郡。”
裴仁基激动道:“太好了,伍将军和李将军果真是能将猛士,论起攻城掠地,末将不如也!”
杨广道:“老将军能够运筹帷幄,此乃元帅之才,至于冲锋陷阵,有令郎裴元庆足矣。”
裴仁基谦虚道:“末将代犬子谢过陛下抬爱,受之惶恐。”
他嘴上虽这么说,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几分得意,裴元庆少年勇武,武道进展非常迅猛,只需再磨砺上两年,日后成为向伍云召那般的强将也是指日可待,他裴家也算是后继有人。
杨广又瞥了眼手上的奏折,沉吟道:“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件坏事,这个朱粲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观其行军动作,有退回彭泽郡的迹象。”
“什么?”
裴仁基吃了一惊,皱眉道:“此事大为不妙,那彭泽郡已被朱粲叛军完全统一,若是让他退回老巢,整合各县各部的力量,他日想要攻取彭泽郡,难度将提升上十倍。”
杨广道:“所以朕打算让朝廷中军加速行军,从东南方向截住朱粲叛军的退路。另外朕已派人传旨给李靖和伍云召,让他们不忙着安抚地方,先率领主力兵马沿途追赶朱粲叛军,如此三面合围,当可让他插翅难飞!”
裴仁基拜道:“陛下英明,朝廷大军兵锋威盛,正是应该一鼓作气,只要将那些叛军的主力消灭,余者畏惧天威自然不敢作乱,剩余诸事只需缓缓图之便可。”
杨广微微点头,这也是多仗杜如晦的治理之功,他才上任扬州令半年,江都以及周围地区的治理就已经井井有条,充分利用京杭漕运的便利,使百姓的生活大为改善,基本做到了安居乐业。
古代通讯虽然不发达,但是